“土壤无毒、异植无毒、空气无毒。”一个学者将检测结果一一念出声来。
那支佣兵队不是因为毒而死,那就说明前方应该有非常强大的异兽存在,他们免不了要进行一场苦战。
张国义背起背包,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吧。”
队伍里的人纷纷背起背包,没人说话。
前方的山路更加崎岖不好走,两侧都是山脉,供人同行的只有又窄又扭曲的一条小路。拜这条路所赐,他们的行进速度慢了很多。
两个小时过去,他们总算远离了那座被虫子覆盖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小山,转而来到了谷底的更深处。
这里的气温比其他地方还要低得多,穿着单薄的人被冻得脸色青白。宫辰看着喻明琢的衣服似乎也挺薄的,试着摸了摸他的手背,没想到的是,他的体温一如既往,甚至比他的指尖还要暖和些。
“上将?”喻明琢回头,“要拉着手吗?”他说着,就把手伸了出来。
宫辰笑了一下,揉揉他的后颈:“就是想试试你冷不冷。”
“我不冷,”喻明琢迈着长腿,朝宫辰靠近两三步,“上将冷吗?”
“还好。”宫辰道。
他的适应力很强,不仅耐寒,也耐热。常年在禁区生活的人必须克服身体上的不适,否则就会被这里淘汰。
喻明琢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宫辰的手。他暖洋洋的体温顺着相贴的掌心传来,宫辰微凉的指尖很快被他捂热了。
“嗯,暖了。”喻明琢满意地点点头,松开宫辰的手。
宫辰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18岁觉醒为S级向导,被军区大力培养,每次进入禁区都征战在最前方,满身伤痕的情况常有。队伍里资源紧缺,哪怕他受了再重的伤,向导也只会匆匆治疗好他的伤口后再去关照下一个人,没人在意他是否还难受,是否还需要别的帮助。
时间长了,宫辰也就养成了什么都不说的习惯。
他不要紧,队伍里还有比他更需要帮助的人。
他一直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然而现在,仅仅是因为他的手有点凉,喻明琢就握住了他的手,耐心地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
宫辰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用指尖抵住鼻尖,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泛上心头的酸楚。
队伍继续前进了一个多小时,知道重重山脉遮掩住了他们的全部视野,就连停靠在远处山腰上的车队也看不见。
再往前五公里左右就是佣兵团遇害的地方了。他们无法获取前方的信息,黑夜中行进又太过危险,只能在附近扎营。
陶宇再次发射了一枚绿色的信号弹。为了不惊动前方不知名的可怕异兽,他换了个型号。无声的绿色信号弹攀升至半空中,颜色也比寻常的信号弹更浅一些。信号弹发射出去后,周围依旧一片寂静。
山腰上也回传了绿色信号弹,两边暂时都一切正常。
他们扎营的地方是难得的一片平地,这谷底好像被一把硕大的斧头劈开的裂缝一样,狭窄至极,这片平地也是难得。虽然地势低了些,里面又杂草丛生,但这种情况也没法挑剔什么了。
“扎营吧。”张国义下令道。
队伍里的人经历了虫潮,又跋涉了许久,早就累了。一听要扎营,几人立刻迫不及待地上前去,只不过刚迈出几步,脚下就传来一连串清脆的“咔嚓”声。
这声音及其清晰,不仅为首的几人,就连在队伍靠后的宫辰也听到了。
队伍里的哨兵瞬间如临大敌,第一时间抓住了武器。
踩到东西的那人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了,身子僵硬得像跟棍子,慢动作般缓缓低下头去。
被杂草遮掩着,他有点看不清脚下是什么东西。他像踩到地雷一样焦虑万分,却又一点都不敢动弹。
张国义轻手轻脚地靠近过去,用枪管扫开了遮挡视线的杂草。
“……骨头。”张国义皱眉道。
队伍里的人微微放松了些,踩到骨头的那人也猛地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喻明琢,想找他帮自己看看有没有被虫子感染。
他往回走了几步,脚下又是一连串的“咔嚓”声。
这一下全队的人脸都绿了。
几个哨兵上前,学着张国义的动作用枪管拨开草丛。
借着微弱的月光,那些遮掩在杂草下的东西无所遁形。
宫辰的面色沉了几分。
是骨头,但不是一两具。
被拨开的草丛里面,歪七扭八地堆满了白森森的骨头,如同恶兽用餐后的餐盘一样,令人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