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练道:“是算命。人最信命,即使是当了鬼,也摆脱不了命运赋予的枷锁,就像现代社会塔罗牌和星座占卜永远都火爆,判官们每次出任务前都要去给陵光上香一样。古时候判官上战场前,也会先去鬼市上算一卦,当自己内心力量不够时,总想着找点命运上的慰籍。”
白月练戴着黑手套的手敲了敲桌子:“你问我能不能打得过全盛时期的元英,我只告诉你四个字,事在人为。”
白月练的眼神颇有一种“天命在我不在天”的诡异中二感,却无来由的让人觉得相信。
也让燕槐序觉得熟悉。
白月练轻笑道:“那么现在,燕队还有什么疑惑吗?”
燕槐序只盯着她的脸,片刻后重复自己前不久说过的话:“我也只是…略有怀疑而已。”
半个月后,进入深秋,恶灵阵数量骤减,零零散散的偶尔几个已不成气候,地府正着手准备两件大事,一是元英专案组成员选拔,二是——中西地府友好互助探讨交流会。
据说在地藏王盖章下发的文书上,官方名字就是这么一长串。
“我最烦西方地狱那些天使长和恶魔了,”蝉时雨端着盛饭的铁盘子,跟池云谏一起坐到白月练燕槐序旁边:“一嘴鸟语就算了,她们的翅膀会掉毛诶,我对禽类羽毛过敏。”
白月练往燕槐序盘子里夹肉的手一顿,颇有些无语地看着蝉时雨:“你个没毕业的学生,干嘛天天来查察司蹭饭?”
蝉时雨理所当然道:“我来找我老师,顺便在这吃饭啊,我问过炒菜的阿姨了,她可喜欢我了,叫我天天来呢。”
池云谏腼腆地冲两人点点头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转头问道:“时雨,你跟西方的人打过照面?”
蝉时雨点点头:“之前我老师去那边出差过一次,我跟着去来着,她们那盛产绿眼睛,都是些老阴货。而且最近新的天使长上位,野心勃勃,搞不好每天就想着兼并中方地府呢。”
燕槐序疑惑道:“什么叫上位?”
白月练解释道:“那边跟咱们不一样,咱们的地藏王是天生灵物,她当鬼官是天生的责任。西方那边历史不长,又断代过,加上地方小灵气没那么充足,基本上没出过天生灵物,管事的天使长都是battle上去的,谁战斗力强谁当。”
燕槐序淡淡评价道:“草台班子。”
“何止啊,”蝉时雨兴冲冲地八卦道:“简直是战斗狂魔,她们连地狱办公大厅都布置的跟古罗马斗兽场一样,对有罪之人的刑罚更是简单粗暴——把他们养蛊似的搁在斗兽场里,最后活下来的可以转世投胎,剩下的就当场魂飞魄散。”
燕槐序淡淡评价道:“毫无章法。”
蝉时雨卷起面条吸溜吸溜道:“反正过不了几天她们的掌权人就要到地府来了,据说还带了学生,要到琼华学院借读几天,正赶上学校一年一度的最佳评比,小道消息说要办成大型交流会呢。”
白月练忍不住给了她一拳:“你天天哪来这么多小道消息?专心过自己的生活,几个外国佬能掀起什么浪来?你还是多操心自己的补考吧。”
说起补考,蝉时雨又蔫了:“哀哉哀哉,愁得小女子应在江湖悠悠了。”
燕槐序看她这样子,不由得疑惑道:“剑修艰难,你怎么不去找李为僧请教一二?”
蝉时雨愣了一下:“我老师修的是器,我怎么请教剑?”
燕槐序跟白月练对视了一眼,白月练不可置信道:“你天天打听各种小道消息,连自己老师是剑修都不知道?”
蝉时雨几乎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但说完这话,她又愣住了。
李为僧外表看只是个小老太太,身形佝偻,脸上皱纹深的像刻上去的,能不能拿得动剑都很难说,剑修对天资的要求很高,她怎么看怎么不可能。
但蝉时雨还真没打听过琼华学院过了考试留下成绩的那两位剑修到底是谁,她以为至少是古代人了。
白月练道:“剑修毕业考试跟其它考试差别很大,它的标准是根据上一个毕业的人成绩定的,你就从来没发现,上一个从琼华学院毕业的剑修是李为僧?”
蝉时雨眼睛瞪的圆圆的,片刻后倏地站起身,飞也似的跑了。
“哎……”池云谏叫了一声,蝉时雨没听见,她只好乖乖地挨在燕槐序旁边,好奇道:“那第一个毕业的剑修是谁?”
燕槐序淡淡道:“是白月练。”
池云谏吸了一口气,瞟了一眼白月练臭屁炫耀的表情,认真道:“可……那岂不是说明,李司长的剑至少跟东岳大帝是一个水平?”
“是啊,”白月练看着蝉时雨跑远的背影,叹道:“这么一个剑道天才,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收一个小傻冒当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