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
十七抱着狐狸:“你又去洗毛了?每次看见你的时候,身上好像都很干净。”
狐狸把下巴放在他的腿上,开心的叫着。
愈是看重,愈是隆重,狐狸不想面前人想要摸自己的时候因为一点脏污收手,而且他本来也不喜欢脏兮兮的。
他偷偷回头对着山猫挑衅地咧开嘴。
山猫:“…………”滚啊。
阳光暖暖的,草绿油油的,风贴着草木与水面而过,压低了纤弱的草、吹皱了平静的水面,这里是一方世外桃源,远处,蒹葭何漫漫,近处,伊人在眼前。
狐狸毛发被晒过的气味与青草的香气钻入鼻尖,十七靠着他,闷闷的:“……还以为你不和我玩了。”
狐狸摆动的尾巴顿了顿。
“你前两天就没有理我,今天带他们出来,我也以为你不来了。”十七轻轻道:“能不能不要和我生气呀?”
前两日十七本来带着狐狸出去玩,谁知半路上貔貅突然找他喝酒,走得太急,他便忘记狐狸有没有跟上来了,后来两天都没见到狐狸。
狐狸垂下眼,其实还是有一点生气的。
十七又说:“对不起……我第一次和别人说对不起,你就原谅我罢?好不好?你看看,我今天特意留了位置给你坐的,他们都不许靠近……以为你不来的时候我还好难过呢。”
一种撒娇的语气。
狐狸盯着他,过了一会儿,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十七。
这便是原谅的意思了。
十七便笑:“你真好。”
他从袖中掏出个草折出来的小狐狸,递给身边的妖兽:“给你的赔礼——像不像你?”
狐狸欣喜的收下了,用爪子扒住不住的舔。
十七盯着他的毛脸,忍不住笑出声。
他和狐狸一起躺在草地上,等到太阳更大一些的时候就移到树荫下,今日的天气实在是好极了,十七从袖中拿出一根白色的骨笛,吹奏起来。
骨笛音色脆亮,没入清风之中,那是一首很轻快的歌,不过很短,没一会儿就吹完了,狐狸听完有些怅然若失,盯着十七的手。
他的手纤细白皙,指节处泛着淡淡的粉,指甲是精心打磨过的,坚硬如黑曜石。
“这是我哥哥的骨头。”他说:“做笛子还是很不错的。”
狐狸蹭了蹭他,还想再听。
明明对其他妖兽,十七总是霸道极了说一不二,但对狐狸,他却格外宽容一些:“前些日子貔貅送了我几根上好的弦,我安在法器上了……琵琶,你听过么?”
狐狸其实听过,但是他还是摇头,因为摇头十七就会得意,然后就能顺理成章的进行下一步。
果然,十七抬了抬下巴,如翘着尾巴的骄傲小猫:“……那就给你听一下。”
他的法器是一把洁白如雪的琵琶,每一个棱角都打磨得格外完美,上面的纹路诡谲而绮丽,透着森森的阴气,随手一拨,透亮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狐狸的耳朵动了动。
“好听罢?”十七偏头对他说:“也是哥哥的骨头做的。”
狐狸还是蹭他。
其他人他都不认得,他只认得十七。
十七将新谱出来的曲子弹奏出来,黑色的指甲拨过琵琶弦,轻轻袅袅,如青烟缭绕耳际,狐狸对于声音十分敏-感,他听出了曲中的凶意,用爪子勾住了十七的衣。
“只是曲子罢了。”十七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帮我听听,好不好?”
狐狸当然点头。
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十七的侧脸上,他舒了一口气,白皙的面容被曦光照得有些透明,美得就像是山间的精灵,发丝也泛着金色。
在琵琶曲的最后,十七缓缓开口:“过几日母亲寿辰,请我过去。”
“我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狐狸想。
“但是我还是得去。”黑色的指甲拨过琵琶弦,声音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我不想让母亲好过。”
斗了千余年,鬼母是十七最大的对手,他有意要在鬼母的寿辰上送一份大礼——要点一把大火,一把能将鬼母的头发眉毛都烧干净的大火。
“到时候,你也和我一起去罢?”十七浅笑:“我给你放烟花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