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阑将脑袋抬了起来。
他的目光冷了好几个度。
……什么意思?
他将自己当成了那只白狐狸?!
在过往的百年之中,墨阑与雪鸾总是在比较,可从来没有妖把他当做过雪鸾的替代品,这只邪祟是第一个这样做的。
十七浑然不知他在想什么,当初询问雪鸾身边的女妖时,被告知的只是二者长相相似,于是他根本没有想过他们会长得一模一样——他只觉得或许是雪鸾路过捡到了自己,便依照以前的记忆蹭着狐狸讨好狐狸,想让狐狸救救他。
然而雪鸾并不动作,他只是将自己抱起,不知道往哪边去。
十七急得如小猫似的凑上去亲吻他的脖颈,酥酥麻麻的触感穿过肌肤爬进骨髓,他心中一边想着“为什么雪鸾要拒绝我”,一边想着“是不是我做得还不够”,一边泪眼朦胧,亲得更加起劲。
墨阑被他亲得逐渐热了起来,他烦躁地低声骂了一句,将人偷偷带回寝殿。
与东殿不同,墨阑平日不喜欢别人接近自己,侍从们全都被他赶了出去,只在固定的时间做事,眼下殿中正是无人的时候。
衣衫凌乱的美人被放置在床榻之上,外袍已被蹭得尽数滑落臂弯。十七迷茫地看着头顶的纱幔,觉得好像与记忆中有所不同,可脑袋已经有些糊涂,根本想不起来哪里有问题,他伸出手去解自己的衣裳,刚露出一片胸膛,就被“雪鸾”的手拦住。
“雪鸾”的目光恶狠狠的,好像几乎要忍不住了。
那为什么还要忍呢?
十七想不通,他有些委屈,又有些生气。
明明就是雪鸾害得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他为什么不救自己?
手腕还在狐妖的手中,十七想挣脱,却浑身没劲,难受得受不了。
睫毛挂上了泪珠,他咬了咬唇,突然开始指责起来。
“你为什么不碰我?!”
绵软的腿蹬着,另一只手轻飘飘地捶着狐妖的手臂,他的泪水已经滑落到鬓边,目光可怜又凶悍:“那你让我去死罢!我讨厌你!!”
“雪鸾”愣了一下,一把抓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恶狠狠阴沉沉说:“谁准你死了?”
“反正……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如果你喜欢我……你怎么能忍得住一点都不碰我……我难受到要死了……”
“雪鸾”深吸了一口气。
他并非忍住不碰,而是……不行。
下身之物一点反应都没有,如何能碰?
十七中了毒,这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了,需要交-合泄-身才能缓解,这也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
可是某些事,他根本做不到。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雪鸾”眸色深沉,忽然松开了他。
“你真的要我帮你?”
小美人叼着他的衣袖,眼神朦胧,不言而喻。
“那好。”他低声说:“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一个诡异的笑挂上了嘴角。
……
墨阑拿了帕子擦手,床上,十七的背光裸着暴露在外,身上的衣裳已经不堪蔽体。
他睡着了,睡得还很熟,眉目安和宁静,像一朵沾了露水的茉莉花,白发蜿蜒于被褥毯子之间,如珍珠色的河。
墨阑看了他一眼。
用完就扔。
真不甘心……
但是没关系,接下来的事……会更加好玩的。
-
十七醒来时,已经回到了东殿的床榻上。
天色已经昏沉,他下意识想要坐起来,屁-股上的疼痛却又令他吸了一口冷气,哆哆嗦嗦动弹不得。
有点痛……
随着神思逐渐回归,十七慢慢想起来方才发生的事,方才毒性突然发作,他躲在角落里,但没过一会儿就被找到了,而找到他的人是……
是雪鸾。
他撩开衣裳看了看,不只是屁-股有些疼,就连胸口也有些肿痛。
虽然疑惑雪鸾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但若是其他人,只怕不会将他送回东殿来,而且肿痛的地方都上过药了……
十七的脸红了红。
……有点凉凉的。
十七决定继续躺会儿。
他乖乖为自己盖好被子。
夕阳的余晖从窗棂之中穿过,落在帐上、地上,妖域特有的般若香熏得清甜,这里与人域有所不同,女妖们曼妙妖娆、男妖……呃……也有不少妖娆的,但却并不像人域那边那么讲究礼数。
所以才这么乱来,雪鸾更是,喜欢什么就直接抢,也不管他会不会受伤,愿不愿意。
粗鲁的死狐狸。
以前那些人就不会这样对自己。
不知为何,在漫长无边的记忆中,十七突然想起自己与燕涣相遇的时候——不太合时宜,莫名其妙。
是多久之前?十七只能记得一个大概,应当是去年的秋天……那时他刚从禁海牢出来没多久,和猫在外流浪。
那天的最开始,十七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记得他蹲在石板桥旁,桥下是潺潺的秋水,雨朦朦,猫还远没有后面那么重,被顶在头顶遮雨用,可发梢仍然湿润了。
燕涣便在那样一个雨天里,撑着伞来到桥头。
十七本来还在和猫说话,燕涣来时,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人——他喜欢这个人的长相,像一块玉。
这人似乎在等什么人,左看右看的。
青烟围远山,黛色如眉,好巧不巧的是,燕涣也在十七看过去时注意到了他,直直地朝着这边看过来。
十七好奇的睁大了眼,与他对视,猫尾巴垂落在脑袋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