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用扇面遮住半张脸，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分外无辜，睫毛颤动时如蝶翼：“你们都敢骂我，我为何不能打？”

顿了顿又咧嘴一笑：“再给几下，让他们看看我的胆子。”

妖族人可耐打了呢。他邪恶地想，刚好拿来铺路。

亭中巴掌声此起彼伏，他们愈是反抗，打得就越狠越久，美人高高在上，他不说停，他们就别想停。

最后，小美人提着衣摆走下来，晃荡着来到二人面前，微微躬身：“还骂我么？”

华美的扇面遮住半张精致的容颜，传闻中以色事妖、低贱且来路不明的皇嗣宠妃肌肤细腻，如无暇白玉，而面前两个妖族人已经变成了红烧大猪头——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们唔来啊去，满眼愤怒，伸出手去就要扒拉这位宠妃，可人家岂会那么容易就能碰到？有狗腿子直接上来踹了一脚，将他们踹了个人仰马翻。

两个妖族人尖叫，美人微笑：“我可不是他们，受不得一点气，天生就是要享福的。打你们难道还要看身份么？那好……来个人帮我问问罢，他们是哪一族的？”

“是。”

那两个妖族人挣扎着大喊：“我们乃殿下母族的人，你今日敢这样对我们，明日若是被殿下知道了，你一定不得好死！！”

十七挑眉。

其中一个狐族人吐出血沫，冷笑：“等我等回去告诉殿下，定要治你的罪！”

此话一出，狗腿子们脸色一变，也惶惶不安担心起来：“夫人……”

——若那是别的家族也就罢了，可那是狐族啊！！

难怪这般大胆！

贵族出身却选择进入铜花台，除了妖族的规矩之外，什么心思众人都心知肚明。

皇嗣的身份为天定，雪鸾的下属侍从都是身边从小跟到大的，无法随意顶替，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未曾娶妻纳妾，若要接触到他，除了进铜花台，似乎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然而这些人来到这却发现……照样没有机会。

本来都没机会就都没意见，可谁知在他成年之后，身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美人。

妖族人重血统，这种情况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凤凰被麻雀比了下去，即使这只麻雀很好看。

并且他们也觉得——再好看能好看到哪里去？妖族本身就美人如云。

而在这其中，尤以狐族为甚。那是两位殿下的母族，无论是谁当上妖皇，狐族的地位都十分稳固。因此在铜花台中，狐族人格外地傲慢与大胆。

“到时候看看，殿下是向着族人，还是向着你！”

两个狐族人大喊大叫，都在等面前人露出惊恐的神色，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十七只是嗤笑一声，随即蹲下，与他们平视。

那一双绿松石色的眸子被薄薄的眼皮盖住了一半，他垂着眼，饶有兴趣。

“你说得对。”

扇子被放下，一张精致秾艳如鲜花的脸露了出来，他掰着叫得最大声的狐族人的脸，坚硬的黑色指甲扣在肉上，微凉的指腹莫名减轻了疼痛。

那狐族人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他，似乎是没想到他长这样。

十七没有放过另一个人，又重复了同样的动作。

所有人呼吸一滞。

那是多么高傲的绝色，美人垂首时如停息花蕊尖端的蝴蝶，华丽的衣摆垂逶于地，珍珠白的发丝贴在颈边肩头，嘴唇殷红饱满，胜过清晨沾了露水的山茶花苞。

到此，胜负已分。

轻柔甜蜜的声音传入耳中：“难道我很丑吗？你们要这样骂我？”

“难道我不值得别人的喜欢吗？殿下一定会抛弃我吗？”

“难道我不能打你们，只能被你们欺负吗？”

美人捂着唇，睁圆了眼：“可我不想那么可怜呀……打了就打了，你们还能怎么办呢？都怪你们这群坏心眼的妖针对我。”

他恶劣地说：“不过倒是提醒我了……来人，给殿下传信，就说有人欺负我——我要把你们的毛都剃了做衣裳，做秃狐狸去罢。”

说着用指头猛戳他们的脑门，把他们戳得发出一声又一声的狐狸叫，那叫声嘶哑，与雪鸾平时的叫法很像，但声音明显不如他的好听。

十七玩得不亦乐乎。

狗腿子们愣住了，结结巴巴劝他：“小、小夫人……那是狐族……”

“狐族又怎么样？”

微风轻轻拂过，美人不满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剔了剔指甲：“殿下都说了随便我闹腾，他总会原谅的，几只狐狸的毛就能讨我的欢心倒是他们的运气。”

“而且……”

他又轻笑一声：“把我的话带给他，说不定还会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