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热闹？”

“热闹的地方有很多。”小美人托腮，又叹了口气：“自由的地方不多。”

裴慎若有所思：“那你……去过终南道么？”

十七想了想：“好像没去过，也有可能去过但是我忘了。”

终南道下共有十四座城池，其地平坦，河流贯穿始终，故而商贾极为发达，气候又温暖适宜，是个很好的长住考虑地。

十七身上衣裳的布料也是从那边运到王都来的。

“我打算带你去那里。”裴慎道：“以后我们就住在那边。”

十七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他问：“可是，王都不是也算半个你的地盘么？你若是以后都住在终南道，那这边怎么办……”

裴慎却只是微笑：“王都确实没什么好的，腐朽的世家与腐朽的皇宫……嗯，我早就想走了。若你喜欢，妖域魔域我也是可以陪你去的。”

“好突然……”十七咬着唇，抬头：“什么时候去？”

“还没定好。”男人按住他的肩，阳光映在他刀削斧凿般立体的侧脸上，显得五官格外迷人，“不必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

这件事早在几年前裴慎就已经在考虑了。

王都纸醉金迷，富丽堂皇，可却如纸糊的宫殿一般，经不起任何直白的袒露，世家根基之稳固，非一日就能撼动，再加上那个一直赖着不放的皇帝，死耗着这里并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而且他志向并不只是人域，青馆迟早有一天要在三域之内立足。

以及，现在裴慎想给十七一个安定的、只有彼此的生活环境。届时他们也许会像寻常情人之间一样，互相依偎，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其中再没有其他觊觎十七的人——裴慎也不会允许那些人的存在。

十七只能是他的。

这并不代表裴慎害怕燕涣与自己抢夺，相反，他对此感到很是不屑，十七既然选择了逃离那人身边，又留在了自己这里，那燕涣就是一个理所应当的已经被抛弃的过去，一个可怜的怨夫，仅此而已。

而他，或许会在某一天牵着美人的手重回王都，届时所有人都会羡慕他有这么一个美貌的情人，一只最漂亮的小鸟。

回去之后，十七与猫说了这件事。

猫舔着爪子，又伸了个懒腰：“那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出王都了。”

乌黑油亮的长发迤逦于地毯上，十七仰着脑袋靠在榻边，乜斜他一眼：“说得倒是简单。”

他让猫将珠子叼过来，摸着冰凉的、根本没什么反应的珠子，十七有些怀疑：“这按理来说也是一件法器，怎么就这么坏了？”

猫回想了一下：“两次动静都是在你与他们刚接触的时候。”

第一次十七与燕涣“凑巧”偶遇，燕涣扶起了差点摔倒的十七，珠子变黑。

第二次是裴慎捡起了掉落在地的珠子，属于他的那颗亮了。

这么一说，十七若有所思：“……莫非我们一直想错了，他并不是自己就能有动静的。”

猫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张了张嘴：“你是说……要裴慎碰一下？”

榻上美人一把坐起来，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有可能。”

他有些兴奋，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另外一条道路，这不仅可以让他更好的判断自己的努力成效，同时也是一个可以用来估算什么时候该逃跑的好东西。

想到这里，十七几乎立马就想去验证自己的想法，但他转了一圈后发现裴慎又不见了，只能跺跺脚等着人回来再看看。

晚上，裴慎带着一身的血腥味回家。

他在门外将外袍脱下交给侍女，随后推门而入，只听见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十七从屏风后面噼里啪啦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裴慎裴慎裴慎！”他好像等了自己很久似的，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裴慎的脖子：“你终于回来了。”

这么粘人的时候好像并不多见，裴慎挑了挑眉，就着他这个双手双脚抱住自己的姿势，将人搂住抱进房间，坐在十七白天经常用来打盹的榻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背脊骨：“怎么了？”

“想你了。”美人声音黏黏糊糊，撒娇：“抱抱我。”

裴慎抱了抱他，又亲了亲他。

这一瞬间，他觉得十分满足，虽然白天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是麻烦，但回到家中就有这样的一个人等着自己。

十七漂亮、娇气、脾气也不好，可他没什么坏心眼，只要宠着让着，这人就会大方的表达自己的喜悦，用那种依赖的目光看着自己，就像家中养了一只亲人的小宠物——顶多有时候需要看着点别被拐走。

裴慎捏着十七的后颈细肉，低声：“你今天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