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庭的表情有些失落,可很快他又没事人一样,拉着符九萧进了屋。
三人在堂屋里坐下,钟意庭坦然牵起符九萧的手,介绍道:“妈,这是九萧,我的男朋友。”
符九萧敏锐地注意到,当钟意庭介绍自己时,钟母握着苹果的手明显一滞。锋利的刀尖在果皮上划出一道不自然的痕迹,但她终究只是垂下眼睫,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九萧是吧?”片刻的沉默后,钟妈妈将削好的苹果递过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意庭这孩子,往后就劳你多担待了。”
她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可那笑意却很假,仿佛只是在履行某种义务。
符九萧敏锐地察觉到她对自己的疏离,连忙道:“阿姨客气了,平时都是意庭照顾我更多。”他看出来了,钟妈妈不喜欢他。
“先吃些苹果,”钟母站起身,“我去洗梨。”
当新鲜的水果端上来后,谁都没有伸手去拿。
“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钟意庭问。
钟妈妈笑了笑,云淡风轻:“挺好的。”
这时,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个苍老声音随之响起:“阿凤,来扶我一把。”
“来了!”
钟母快步走进里屋,木门在她身后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不多时,屋内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压低的话语声,过了片刻,她独自走了出来。
“外婆她……”钟意庭刚开口,就被钟妈妈打断了。
“意庭,”钟母将洗得发亮的梨子放在儿子手中,“人不能只活在过去,要向前看。你成为天师很好,但那晚之后,很多事情都变了。你能来,妈很高兴。”
她的表情僵硬,背脊挺得笔直:“但你外婆近来身子不大爽利,要是见着你,估计又该气过去了。吃了梨就回吧,妈今天就不留饭了。”
窗外突然传来鸡群扑腾的声响,此起彼伏的“咯咯”叫声搅得人心烦意乱。
符九萧站起来,刚要开口,就被钟意庭冰凉的手掌握住。
“走,出去说。”他的声音很轻,就像一阵风。
乡间的风裹挟着泥土芬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钟意庭站在田埂上,一脸的阴霾。
符九萧轻轻握住他的手,隐约猜到这对母子之间必定有什么心结。
“那晚……”钟意庭的声音有些发涩,“我救下妈妈后就昏过去后,却不料村里那个枉死之人化作厉鬼回来复仇。妈妈向爸爸求救,可当时钟家镇压的鬼将突然破开封印,试图逃出钟家。因为那鬼将曾屠戮半镇百姓,父亲选择了镇压鬼将。等赶到时,三个舅舅和外公都……”
钟意庭的声音低沉下来:“外婆恨透了父亲,逼母亲在他们之间做选择,最后母亲选择了离婚,搬回乡下。”
符九萧唏嘘不已。他完全能理解外婆的恨意,至亲惨死,任谁都难以释怀。就算换作是他,面对能救至亲还是救苍生的抉择,也难以决定!
不过,这种事情,本就没有一个最优解,世事难两全,在面临两难选择时,无论是基于理性,还是感性,都自有道理。
*
回到剧组后,符九萧立即联系了贵诗瑶,表示综艺拍摄应该很快就能安排妥当。
他去向林导报备,导演爽快地摆手:“去吧,把具体情况告诉我,我好调整拍摄计划。”
正说着,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闯入片场。贵诗瑶脸色惨白,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如同游魂般飘到他们面前。
林导连忙扶住她:“贵总监,你这是怎么了?”
贵诗瑶猛地抬起头,看向符九萧。
“符天师,救命!”贵诗瑶神情恍惚,突然瘫坐在地,全然不顾形象地哭喊起来,“我妈昨天回了老家,可之后就失联了!一整晚都联系不上!”
她的表情迷离,魂不守舍:“我……我怕她……出意外!”
符九萧心头一紧,这事可大可小。大了说就是命案,小了说就是没事。他安抚道:“别担心,我让人算算……”
不料,林导已经急得跳脚:“符天师,要不你现在就启程吧!贵总可是我们最大的投资人,她要是出事,这剧也不用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