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真人松了一口气，缓缓落到地面，拍了拍胸脯，对一旁掩盖不住忧心的殷夫人道，“好不容易碰到个高等虫族，还是个章鱼，得给师兄带回去做样本，顺便讨点福利，拨款啥的。”

哪吒停下火尖枪，单手抡起半死不活的章鱼，收回信息素屏障，alpha后颈的腺体渗出的金色血液顺着他干净漂亮但挺拔有力的后背缓缓流下，敖丙收起机甲，被混天绫捆着浮在半空中，被哪吒拽着落到地面上，心疼地摸了摸哪吒的腺体。

*

可能是信息素使用过度，敖丙的腺体有些不正常的酸痛，在刚刚的战斗过程中，哪吒的信息素几乎都用在了建立屏障和压迫地面虫兽上，天上的都是敖丙解决的，大概是大量释放压迫性信息素的后果。

他看着眼前alpha平静的面容，心想，这样的战斗，面前的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才会轻松得对自己说出“给你练练手”这种话。

背负着“非人”的骂名，听着关于“实验体”的戏谑，在形形色色的眼神中，几乎没有隐私的长大，小时候作为军用物资供养部队，分化后一次次背着众人守护这片土地。

瞒着唯一的朋友无数次泡在疗养舱里的时候，第一次面对虫族的时候，按时抽血定期体检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敖丙有千万万语梗在喉咙，他想问：

你受过多少次贯穿伤？

第一次面对虫族的时候怕吗？

他们对你态度好吗？

受伤后有人好好照顾你吗？

……

“腺体疼吗？”

两个人又一次同时开口。

“还行吧，有点酸。”哪吒轻松道，将章鱼甩到一边的广场上。“你呢？”

敖丙摇摇头，“一点，信息素过度释放导致的吧，应该一会儿就好了。”

哪吒皱皱眉，“这种程度，不应该啊，”alpha懒洋洋得靠在广场的雕塑上，“菜就多练。……”

敖丙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转身向李靖夫妇和太乙真人打了个招呼。

一番寒暄过后，太乙真人打电话叫联盟的人来处理巨型章鱼，临时支援没带那么大的冷冻舱。

联盟那边一向赏罚分明，而且人情味十足，师兄掌管联盟多年，出手一向大方，不像军部，扣扣搜搜的。所以即使被师父派来军部任职，太乙也经常会将“战俘”优先送给联盟。

这么大一个样本，太乙真人在心里盘算着，高低也得给个几十万星币做奖金，到时候自己和哪吒一人一半，再给徒弟买块金子，替他攒着做聘礼，啧啧啧。

他挂了电话，喜滋滋的转身，婴儿肥的脸上挂着的笑容被震得面目扭曲，半透明的信息素屏障将他重重弹开，太乙真人飞起来又撞到广场喷泉的立柱上，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三秒前，敖丙的战术目镜突然弹出警报，检测到高等智慧虫族。

alpha和omega同时面色大变，地上原本奄奄一息的巨型章鱼残骸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原本瘫软的触须如同复活的灵蛇般疯狂扭动。

哪吒迅速弹开信息素屏障，瞳孔骤缩，敖丙的机甲已经重新覆体，还没接触到章鱼，那团扭曲的，散发着恶心气味的，机械和血肉的混合物突然升空，转瞬便放大成了覆盖整个城市的巨大阴影——

“回来！敖丙！”alpha的大吼裹挟着信息素威压席卷全城，混天绫腾空而起，化作赤金能量锁链，纳米单元做出最大程度的延伸，也只是堪堪将这座广场和周边的几个小区覆盖，“还……不够……”

实验体紧咬后牙，回头扫过奔向自己的父母和在地上咳嗽的太乙真人，深深的看了一眼被机甲覆体的omega。

金色屏障在酸液攻击下发出玻璃一般的脆响，omega的腺体肿得像是分化期时经历的二次发育，发出一阵阵刺痛，敖丙咬牙驾驶机甲腾空而起，火尖枪却突然直直的立在机甲的战术目镜前，等离子火焰和高密度晶体以防备的姿态挡住了omega的去路。

电光火石间，敖丙看见alpha的眼睛瞬间被全白覆盖，实验体后颈的腺体迸出金色的液体，腺体处的肌肤裂出金色纹路。

敖丙目眦欲裂，随即收起机甲，睁着自己的眼睛直直的冲火尖枪的枪尖撞去，还有五公分刺进瞳孔的时候，火尖枪直直坠地，alpha扭头，诡异的白瞳瞪了不听话的omega一眼，毫不留恋的赤手空拳向巨型章鱼冲去——

漫天金红粒子如星河流转，alpha一拳砸向巨型章鱼，章鱼的脑门被生生砸出一个凹陷，敖丙的自/损/计划大获全胜，机甲外壳刚刚重新裹住半个躯体，章鱼一甩触须，将敖丙整个人掀翻在地，皮肉被腐蚀是钻心的痛，omega面色发白，站稳的那瞬间机甲完全覆体，紧接着，omega就感受到了不对劲，他打开躯体监控，颤抖得摸向自己已经不再疼痛，反而因为能量过于充盈而隐隐颤动的腺体——

那些本该腐烂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破烂衣衫下的红色血肉中隐隐浮动着和实验体如出一辙，同频跳动的——

金色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