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距离李宅很是有一段距离，敖丙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窝着，牙齿轻轻磨着舌尖，忍耐着下腹的酸痛。

omega的分化痛暂时没有特效药，目前市面上所有止痛药的成分都有可能会影响腺体和器官发育，只能硬扛。

前几天下过雨的缘故，天空有一种被水洗过似得清新的蓝，空气的温度也很适宜，座椅是早就调试过的，每个角度都很舒适；车载香薰是敖丙喜欢的莲花香型，就连放的歌都是他们都爱听的轻摇滚。

一切都很完美。

连发脾气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确实是没有理由，因为一切都很正常，自己是omega，二人AO有别，哪吒对自己客气、礼貌、疏远，都是应该的。

这才是一个正直的alpha该有的品质。敖丙之前欣赏的也是这种alpha。

不会胡乱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凸显自己alpha的身份，更不会滥用信息素诱导omega。

没有人该因为这样的alpha感到烦躁。

但敖丙就是感觉心口像是窝着一团冰冷的火，还有一丝说不出原因的恐慌。

或许不对劲的不是李哪吒，是自己。

敖丙努力回忆着《omega生理学》上关于分化期的描述，将自己最近没来由的躁郁都怪到了分化期头上。

哪吒没有错，自己也没有错，错的是omega的生理结构和该死的激素水平。

人总不能被激素控制。

天朗气清，车内的气氛却不像往常一样热络。

这是不常见的。

敖丙睁开眼，决定做出改变。

“周末什么安排？”

哪吒正专心开车，闻言惊讶得看了他一下。无人驾驶技术早已成熟，但哪吒还是定制了这款需要手动的车辆，他喜欢这种机械操控感。

“你不是分化痛吗？不老实在家待着？”

敖丙一时语塞，“你怎么知道的？”

“《Omega生理学》上说得啊，而且你这两天状态不对，分化期不是类似于古人类的痛经吗？”哪吒打了个左转向灯，“嘶”了一声，“我看网上说古人类痛经非常可怕，严重得还会休克，而且一个月一次，太恐怖了。”

敖丙点点头，“古人类的女性是很伟大的。他们要孕育一个孩子，比现在的我们要付出和牺牲得多得多。”

哪吒点点头，没有反驳，车辆停在路边，他让敖丙在路上等一会儿，自己下车去了便利店。

车内循环系统开着，alpha一离开，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车内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有了。

敖丙压住自己的小腹，内心又升起一股不可言说的烦躁。

明明知道自己分化痛，还停在路边买东西，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等到家再点外卖的吗？这么久还没回来，一个便利店的东西有什么可挑挑拣拣的，就不能赶紧拿了回到车里快点和自己一起回家吗？！

敖丙一边放任自己这样想，一边在心里感叹激素的可怕。

分化期的自己和平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就这么点事，平时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有一点点情绪波动。

对哪吒也不会有诸多不满，这么多年，他们是彼此的唯一，一举一动都随时被对方牵着走。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成为了自己分化期过度关注的对象，自己坏情绪的诱导器。

可怜的李哪吒对此一无所知。

敖丙换了首舒缓的音乐，心情变得轻松愉悦起来，小腹的疼痛也变得不再明显。

一首歌听完，哪吒还没回来，敖丙下车往便利店走去。

便利店的冷气扑在敖丙后颈的腺体上，他看见吴越堵在速食区的过道，作战系的徽章歪歪扭扭得别在衣领上，指尖转着S级机甲的密钥。

“李大少爷又玩古董车了？”吴越的靴尖蹭着地板，“听说你上周又弄废两台模拟舱？3s的精神力果然名不虚传——”他的目光落到哪吒的锁骨处，明亮的灯光下，蓝宝石闪闪发光，“像你这种活体炸弹，这辈子都摸不到真正的操纵杆吧？”

哪吒一手搭在货架上，另一只手提着购物篮，“滚开。”

“敖丙下个月要给我定制双s机甲了，”吴越将手中的密钥递到哪吒面前晃了晃，“要不旧的送你？反应炸了也不心疼。”

敖丙冷笑一声，正想上前，哪吒把篮子放到冰柜上，一只手抓住密钥，另一只手掐着吴越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把机甲密钥掰断，塞进他嘴里。

吴越踉跄后退，架子上的薯片被他撞掉几包，哪吒拿起篮子往付款台走，他的瞳孔映出哪吒颈侧的青筋——皮肤下缠绕的人造血管里，流淌着普通机甲无法承载的能量。

敖丙的盆腔神经痛突然加剧，他扶住便利店的门，哪吒冲他扬扬眉毛，“你怎么下来了？”

吴越从嘴里吐出密钥，一边“呸呸呸”一边用衣服下摆擦拭密钥上的口水，敖丙盯着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