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是想跟方文洲谈谈的,但他没准备把他跟韩策的关系也告诉方文洲,眼下被突发状况搞了个措手不及。
他生硬地道:“方哥,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么,什么重要的事?”
方文洲望着他,眼中满是失望:“刚才那一幕——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宋斯年卡壳了:“……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也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种事又不光彩,就算对朋友,也耻于提起。”
方文洲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是炮.友?”
确实是炮.友。
但宋斯年本能地排斥这个说法。
他含含糊糊地道:“算是吧。”
方文洲望着宋斯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宋斯年被他眼中的审视刺痛,脸上火烧火燎的,他下意识地避开方文洲的视线,艰难地道:“没想到我是这么差劲的一个人吧,你在追我,我应该把我跟韩策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告诉你的。”
方文洲极度冷静,近乎冷酷地说:“你没错,是我让你不要拒绝我,给我个机会,至于你跟韩策的事情,是你的隐.私,你有权保密。你只是不像我想得那么好罢了。”
宋斯年的心揪痛起来,轻声道:“对不起,方哥,我不值得你喜欢。”
方文洲想说“确实不值得”,看着宋斯年的脸,这句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他近乎自虐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宋斯年:“去年的平安夜,许昊然生日,我不小心喝了一杯加料的酒,阴差阳错地跟他……有了一点身体接触。”
方文洲自嘲地“呵”了一声:“我真是个傻子,这边对你献殷勤,那边你跟他……”
宋斯年急道:“方哥,你别这么说,我从没想过伤害你!你对我越好,我心里越愧疚,其实就算你今天没来,我也打算跟你说清楚……”
方文洲打断他:“你喜欢韩策吗?”
宋斯年语塞,嗫嚅片刻,道:“我不知道。”
方文洲:“那你跟他之间,你打算怎么办?”
宋斯年黯然摇头:“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我打算这两天跟他断了的。”
方文洲的视线落在垃圾桶上。
垃圾桶里扔着大量的纸巾,还有一角安全套的铝箔包装袋,宋斯年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尴尬得恨不得原地去世。
“我跟你说有公事要谈,并不是一句托词,有人看到韩策进你房间,隔天退房的时候,垃圾桶里有拆过的安全套。”
“怎么可能!今天是我跟他第一次……”
“在爱丽蒙特湖旁边的酒店,那天晚上我还去找过你。”
“……哦。”
宋斯年想起来了,他们那天确实拆了个套.子,但没来得及用。
“那家酒店有个中国服务员,认识韩策,就拿这个料来敲诈你们了,我给了他一笔钱当封口费,算是压下来了。”
“谢谢方哥,费用从我下本书的稿费里扣。”
“这是钱的问题吗?如果只是钱的问题,我直接付掉,都多余跟你讲这一嘴,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我没压下这个爆料,会对你的职业生涯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宋斯年缓慢地说:“我以前立的洁身自好的人设会崩塌,我的读者会对我很失望,黑粉会狂欢,韩策的粉丝也会攻击我,以后,就算我写出再好的作品,别人提起我,最先想到的也是我跟他的那档子事。”
方文洲:“如果你跟他准备携手到老,那这些都不是事儿,为了伴侣,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如果你们之间只有性……你好好想想吧。”
宋斯年低低地道:“我知道,也谢谢你,到这种地步,还在为我着想,我本来想着,今天跟韩策被你撞见,真倒霉,现在看来,不一定是坏事,你对我足够失望了,才能心无挂碍地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新的生活。”
方文洲轻呻:“你现在这算什么,道德绑架吗?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放弃你,也太贱了。”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要替我做决定。”
“……”
“来见你之前,我也打算好了,从此以后,我们只是共事的朋友,但看到你以后,尽管痛苦,我却没那么坚定了,就算你迫不及待地想要甩开我,也请等一等吧,等我心甘情愿地放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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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洲走后,宋斯年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心中无比空虚,而几个小时之前,他还跟韩策在这张床上极尽缠绵。
他早就知道这种不健康的关系不能长久,但反噬来临时,仍然让他措手不及。
没过多久,宋斯年接到了韩策的电话。
“姓方的走了吗?”
“嗯。”
“回清州吗?”
“回。”
“那我让小何帮你一起买票,晚点我们一起回,姚阿姨又跟我妈一起玩去了,她有没有告诉你?”
“嗯。”
“你不高兴吗,宋斯年?姓方的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小何很贴心,买的两个位置连在一起,另外还准备了平板,下好了电影,都是宋斯年喜欢看的类型,防止他们在飞机上无聊。
小何当然不知道宋斯年喜欢看什么电影,韩策知道。
坐在他们后排的女孩儿想跟他们合影,宋斯年没兴致,但韩策心情很好,不止跟女孩儿合了影,还和颜悦色地给她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