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策把车上的毯子叠成一个长方体,塞到宋斯年后面给他当腰靠。
宋斯年腰部有了支撑,舒服地眯眼喟叹,他礼貌性地说:“我靠一会儿,再给你靠。”
韩策:“你靠着吧,我腰好。”
宋斯年:“……这也要炫耀一下?”
韩策:“我在陈述事实。”
后来,这一期综艺播出的时候,弹幕都在yy韩策“看上去就很能干”“他将来的配偶有福了”。
现在的宋斯年还不知道他正被人羡慕疯了,他把越野车的窗户打开,吹着横穿大草原的风,鼻端嗅着浓郁的青草气味,有一瞬间,他忘了前面挂着的摄像头,仿佛只有他跟韩策两个人浪迹天涯。
无数的灵感涌入他的脑海,宋斯年连忙打开手机备忘录,十指如飞,记录下此时此刻的灵思。
他根本察觉不到时间流逝,突然,一颗脑袋砸到他肩上,转头看到韩策毛茸茸的头顶和纤长的睫毛,他会心一笑,伸手揉了一把韩策的头发,然后干脆地推开他的脑袋。
不到一分钟,那颗脑袋再次沉甸甸地靠向宋斯年的肩膀。
再推开,再靠过来。
宋斯年叹了口气,对着摄像头说:“我也没办法了。”
他调整坐姿,让韩策靠得更舒服,随即继续记录下自己的灵感。
谁也没看到,韩策的唇角弯起一个隐秘的弧度。
到了天塞渡口,数千只角马在河边集齐,并且不断有新的角马和少数斑马长途跋涉而来,加入角马大军,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视觉效果颇为壮观。
天塞河水流湍急,河水的腥气扑面而来,河流上方有十几只秃鹰在低空盘旋,气氛莫名肃杀。
这个时节,水草不丰,角马需要跨越天塞河,去远处那片水草更为丰美的草地寻找食物。
但是,天塞河里有鳄鱼,河对岸可能还有蹲守的狮群,秃鹰等着啄食死去的角马尸体。
这是角马的生死之渡。
它们在天塞河边徘徊,迟迟不敢下水。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枯燥。
韩策正在睡觉,他毕竟病了一场,要不是为了录节目,至少还要再静养几天。
宋斯年很享受此刻的宁静和思考。
直到河边的角马开始躁动起来,宋斯年才起身,凑近韩策,拍拍他的脸:“快醒醒,角马快渡河了。”
韩策睡得很熟,过了好几十秒才慢慢睁开眼睛,神情犹坠梦中,他突然抬肩,蜻蜓点水地在宋斯年唇上亲了一下。
宋斯年瞪大眼睛,胸口一窒,随即心脏猛烈跳动。
他眼睛质问韩策“你疯了吗”,背对着摄像头,磕磕绊绊地道:“你不看的话,我自己看了。”
韩策懒洋洋地道:“你骑在我身上,我怎么看?”
宋斯年:“……我没有骑在你身上!”
如果不是担心摄像头拍到刚才那个吻,宋斯年心里发虚,高低得骂韩策两句。
他是背对着摄像头的,从理论上来说,摄像头应该没拍到韩策亲他……吧。
要是拍到了……宋斯年想都不敢想。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角马的心情都没有了,韩策倒是悠闲地伸了个懒腰,爬到车顶看角马去了。
宋斯年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喂狮子。
另一辆越野车里,眼尖的周紫第一个看到河中央水面凸起的鳄鱼吻部,连忙用对讲机告诉宋斯年和韩策。
“河里有鳄鱼!”
韩策:“我也看到了。”
周紫忧心忡忡:“希望角马们可以成功渡河。”
宋斯年仰头看向韩策,韩策说出了他心中的话:“如果鳄鱼不吃角马,以角马的繁殖速度,会把整片草原的草吃光,其他许多食草动物,比如大象,都会饿死,草原生态就完蛋了。”
周紫若有所思:“大自然用它的‘残酷’保持着这片草原的生态平衡。”
这其实是宋斯年上次来这里时跟韩策各种争辩以后得出的结论。
“角马开始渡河了!”
随着第一只角马义无反顾地下坡、涉水、前行,其余角马紧随其后,一只接一只地跟了上去。
河中央的鳄鱼亦开始行动,宋斯年看到一只小斑马被整只拖入河中,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消失了,斑马妈妈叫了两声,停顿了几秒,就继续向前走去。
还有一只强壮的角马被鳄鱼咬住肥硕的屁股,它拼命蹬腿,想要挣脱鳄鱼,水面漾起红色水花,没过多久,它还是被鳄鱼拖入水中。
跟随这只角马的五六只角马乱了阵脚,迟疑片刻,竟打道回府,然而大部队仍奋勇向前。
一只又一只的角马死在鳄鱼口中,上岸以后也许还会碰到狮群,然而活下来的角马仍会去往水草丰美的远方。
一切为了生存。
韩策从胸腔深处发出喟叹:“生存高于一切。”
可他这感慨似乎并不是为了直抒胸臆,而是反刍某段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