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跟摄影师借了本书,坐在韩策身旁守着他,横穿大草原的风拍打着帐篷,发出呼呼的声响。
吵闹。但宋斯年内心平静。
一个小时后,韩策体温39.5度。
宋斯年不平静了,拍打着韩策的脸:“韩策!韩策!你不会烧晕过去了吧?”
韩策嗓音沙哑:“没死呢。”
宋斯年松了口气:“退烧药不顶用,我想办法带你去医院。”
韩策:“不去。”
宋斯年:“……”
韩策懒洋洋地道:“如果我某一天意外亡故,且跟你没有任何因果关系,你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这种情况下,你会不会活得更轻松?”
宋斯年的手痉挛般地一颤,他把手藏到身后,深深皱眉:“你神经病啊,我有那么恶毒吗?”
韩策笑了:“这跟恶毒没关系,我就是让你客观地设想一下这种情况。”
宋斯年冷冷地道:“我真想挖开你的脑袋,看看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说完就拂袖而去。
韩策的设想让他深深地恐惧,他本能地愤怒。
他去找了节目组留下的助理,要求给韩策换个好点的环境,助理推脱“没有这个权限”,宋斯年便用她的手机联系了导演,导演为难地表示:“这不符合节目规则。”
宋斯年只能妥协:“那也没办法了,等节目播出的时候,我再发个声明,表示我已经尽力了,这样他的粉丝就骂不到我头上来了。”
导演:“……”
宋斯年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韩策的粉丝一定会怪他苛待自家蒸煮,他会被喷到狗血淋头。
导演很快改了主意:“我来想想办法。”
二十分钟之后,节目组就找了车来把韩策和宋斯年接到一家民宿去休息。
民宿布置得很温馨,书桌上放着台灯、长颈鹿的相框,还有两本英文小说,很有家的感觉。
宋斯年翻着小说,韩策就在距他两米远的床上睡得昏昏沉沉,中途,宋斯年给他喂了退烧药,到下午四点,韩策的高烧终于降下来了。
他一醒来就想去洗澡,被宋斯年按住了:“你就是大风天洗澡洗生病了,现在还没好透呢,不洗又不会死。”
韩策:“洗了也不会死。”
宋斯年没好气地道:“随便你。”
韩策坚持去洗了个澡,宋斯年彻底不搭理他了。
他叫了宋斯年好几遍,宋斯年都充耳不闻。
“你打算从此以后不再跟我说话了?”
“你都不跟我一个帐篷,我为什么要搭理你,当然,这不代表我想跟你一个帐篷,事实上,离你越远,我越开心。”
“口是心非,刚才是谁鞍前马后地伺候我的?”
“……这只是我人道主义的一种表现,另外,你对‘鞍前马后’这个词是不是理解有误?”
“我就是这么一个易于满足……”
“闭嘴,你分明心理扭曲,喜怒无常,别跟我说话了。”
摄影师的眼神透着股迷茫:他觉得宋斯年和韩策的关系太复杂了,复杂得他看不懂。
其余嘉宾吃完晚饭才来跟他们会合,周紫贴心地给他们打包了饭菜,怕宋斯年嫌弃,她解释道:“这不是剩饭剩菜,是开动之前挟在打包盒里的。”
宋斯年刚好饿了,五分钟就吃完了。
韩策没什么胃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周紫今天看到了狮王洛克带领另外两头成年雄狮狩猎野牛,兴奋地把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分享给宋斯年观看,韩策则静静地听他们说话。
巧合的是,宋斯年上次和韩策一起来肯基亚的时候也看到了狮王洛克,当时洛克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名气,宋斯年他们傍晚时看到了洛克陪伴母狮幼崽进食,洛克咬住骨架,方便母狮和幼崽撕扯骨头上连着的肉,等母狮和幼崽吃完,他才不慌不慢地打扫“剩饭”。
当时的导游告诉他们,他从没见过像洛克这么温柔顾家的狮王。
韩策听到导游的话,凑到宋斯年耳边说,如果他们都是狮子,他也会像洛克一样,捕猎养活他。当时宋斯年一笑置之,如今想来,却仿佛有很深的韵味。当然,他没有把这个细节告诉周紫。
当天夜里,韩策又发高烧,宋斯年怎么叫都叫不醒他,立即找导演准备车,昏迷的韩策很沉,宋斯年把他扶进车里,自己出了一身汗,心中却一片冰凉。
他们没有惊动其他嘉宾。
深夜,印着《星流》节目组字样的商务车疾驰在非洲的公路上,最近的医院距离他们大约三十公里。
终于没有摄像机随时对着他们了,宋斯年却轻松不起来,导演出来得太急,穿着民宿里两只两样的拖鞋,他见宋斯年魂不守舍的,拿了一瓶运动饮料递给宋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