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喝得上头,盯着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觉得自己也沾染上了活力,“看着你们我都觉得我年轻了……诶,明天你俩去饭馆门口给我迎宾吧……”
“曲迎,江琳,合在一起不就是欢迎光临……”
“多喜庆!你们说是不是啊!”
“秦姐,你可少说两句吧,”江琳夺过她的杯子,“没想到你现在酒量变得这么差了。”
那天结束还不到十一点。
江琳顾着吃火锅,喝得最少。
曲迎把酒当水喝,醉醺醺的。
秦心支使江琳去送他。
“我?送他?”她讶然,“我哪拖得动他?”
秦心喝得满脸通红,晕晕乎乎的,摆摆手,转头就去睡觉了。
无可奈何之下,江琳只好先把曲迎拖出饭馆里。没料到刚往外走了五米远,曲迎睁开了眼,精神抖擞。
生龙活虎的。
“装醉是吧?不安好心。”江琳甩开他,“那你回家吧,我走了。”
“别啊,”曲迎今天说话很温柔,“大过年的,你回去不无聊吗?”
“不无聊,你哪有手机好玩。”
“走吧。”曲迎忽地拽了下她手,看着她笑。
江琳站在原地不动。
“你再不走我抱着你走了。”他说。
两人吹着夜里的风,凉飕飕的。
“大年三十还出来吃饭,你真惨。”她说。
他答,“大年三十还出来加班,你更惨。”
江琳怼他,“祝你孤独一生单身到老。”
曲迎淡淡回嘴,“祝你穷困潦倒一贫如洗。”
她气得动手捶人,两人像小学生般斗嘴完,追逐着打闹起来。
跑累了,她停下来问,“所以你为什么突然过来了,不回家过年?”
曲迎自动忽略了第二个问题,反问道,“不欢迎我过来?”
“我怎么不欢迎你了,我都没把你赶出去。够给你面子了。”
“你欢迎我的方式就是往我碗里倒变态辣?”
江琳笑了,“我怎么知道你这么不能吃辣。”
曲迎说,“你以前一直学美术啊?”
她轻描淡写的,“学过一段时间。”
“多久?”
“十几年吧。”她说。
“那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江琳侧身,直直地盯着他看。
她今天带了个大耳环,亮晶晶的,在耳垂上晃来晃去,发出清脆的声响。唇上抹着水润的唇蜜,像颗饱满多汁的鲜果。
她说,“没钱啊,你明白什么叫山穷水尽吗!没钱了!一分钱没有!全是债!你让我怎么办!我拿刀逼着他们去给我筹学费吗!”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垂眸,继而换上一副笑容,在月光下好看得不像话,“不好意思啊,刚才戏精附体了,演戏演过劲了。”
可曲迎只是点了点头,说,“我都明白。”
江琳很想问,你明白?你明白什么?
你又不是我,怎么会能跟我感同身受?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继续漂亮地笑着,说,“你明白就好。”
沿途的主路都是空空荡荡的,附近的居民区张灯结彩,万家灯火,透过一盏盏炫目的灯光窥探到幸福的模样。
江琳刻意地不去看,将话题轻而易举地引开。
走到柳溪路时,江琳忽然停住。
她说,“就送你到这吧,我回去了。”
曲迎觉得好笑,“大晚上的,我让你一个人回去?”
“没什么,”江琳摇头,“很近,不会有问题。”
曲迎不放她走。
两人在柳溪路上僵持了一会儿。
“你不让我走,你也不走,难道今天晚上我们要露宿街头吗?”江琳无奈道。
曲迎说,“我没有睡大街的癖好。是你死活不走。”
“我要回去,是你不让啊。”
“我怎么不让?我是不让你一个人回去。”
“那我怎么回去?难道我送你回来,你再送我回去?”
零点的钟声伴随着斗嘴声敲响,烟花噼里啪啦地燃起来,两人同时往远处的天空望去。
她讶道,“新年了,这么快。”
“是啊。”曲迎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轻声说,“江琳,新年快乐。”
一连好几天,秦心都要求江琳把曲迎喊过来吃饭。
那天临近饭点,秦心又重申了一遍。
江琳不知道第多少次发出那条消息,“来吃饭。”
没人回复。
电话拨过去,无人接通。
数个之后,仍是那串冰冷的电话女声。
等到晚上,江琳又试了试,仍是同样的结果。
江琳摊手,“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秦心眉毛一皱,“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能出什么事,指不定上哪浪去了。”江琳磕着瓜子。
“你,现在赶紧去找他一趟,确认他没事后再回来。”
江琳不愿意,“他那么大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事他知道报警,病了也知道叫救护车。”
“万一晕倒在家里了呢?大过年的,附近人又少,呼救都没人听得见。你就不考虑最坏的情况?”秦心把她往外推,“让你去你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