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柏舟在战场的前端被双子将纠缠不放,尽管他剑术高超,但是双子星用的分别是弯刀和长戟,一近一远配合得完美无缺。
这头一剑刺向乌苏可,企图用长剑挑掉长戟,没想到半途就被另一旁的乌苏星用弯刀勾住了剑,刀剑相撞,在空气中迸溅出火星子,随即水柏舟的长剑居然从中央断开。
水柏舟没想到兵器居然抵不住乌樾族,有一瞬地停顿,被乌苏可寻到机会,一戟朝着脸面刺过来。
他顺势一滚,在地上堪堪躲过长戟,又要面临背后乌苏星的双手弯刀,弯刀犹如迅风一样朝着他的身子挥斩而来,水柏舟只能滚动着身躯离开攻击范围。
乌苏可也没放过如此的好机遇,挥着长戟就越到了他的另一面,两人开始夹击。
千钧一发之际,水柏舟只能靠着强劲的腰力从地上一跃而起,顺手捡起地上的的残破兵器抵挡住长戟,身后弯刀又眨眼间到来。
暴雪肆掠,迷了他的眼睛,心中不是直面死亡的恐惧,而是首战失败的不甘,他的首战即将结束了吗?不管他的父亲是死于天灵族的重骑还是天朝的阴谋,他都要查明真相,还父亲清白,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不甘,死也不甘!
正在绝望之际,两支有力的弓箭疾驰而来,与一双弯刀相碰,一时火花四射,发出尖锐的鸣叫。
只见不远处卫子义手高坐在战马上,手中拉着大弓,弓身由玄铁打造,重百余斤,在整个义军中,能拉动此弓的人屈指可数。
乌樾敌军一见知州的援军已经到来,知道攻打知州的阴谋已经败露,也不再恋战,急速撤退。
水柏舟一人挡住桥头,不准一个敌军从桥上回撤,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乌樾的双子将说着乌樾语,让士兵在河面上搭成人桥,边打边撤。
天已经蒙蒙亮,战场的惨烈已经暴露在了晨光之下,水柏舟跟着战士一起收拾着战场,两眼微红。
这场攻防战只能说是两败俱伤。卫谨谦的千余人除了少部分逃出来,大部分被敌军所伤,水柏舟的一千人拼死抵抗,也死伤严重。
清理战场后,士兵报着数:死八百余人,重伤六百余人。
回城路上,队伍的气势异常低落,望着城门口相迎接的百姓,水柏舟心中更是沉重,他下了马,朝着两道的百姓各鞠了一躬,高声道:“是我对不住大家,没有好好带大家一起回家。”
两道旁的百姓都用衣袖抹着双眼,嘴唇抖动,到底没人抱怨半句,突见人群中有一老妪,佝偻着背,边哭边道:“将士,不怨你。孙子在天有灵,得知自己守卫了城池,击退了敌军,也该知足了。”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我们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们都不怨你。”
卫子义骑着马走在最前面,他紧紧地抿着嘴唇,最终没有开口,心中憋得一股气。
回军营修整后,憋着气的卫子义终是爆发了,他平日里就像是一只沉睡的雄狮,昏昏欲睡,温顺得像猫。
此刻他将兜鍪取下放在一旁,端坐在营地的值房内,连平日里拖着的痛脚也稳稳地站在地上。
水柏舟浑身都是血,一言不发地站在屋子中,他无话可说,不管是不是卫谨谦的过错,他也算不得大获全胜,毕竟失去的生命太多。
卫谨谦此刻已经收拾过了,面上又恢复了白净,他一直觉得父亲虽是严厉,但是到底是慈爱的,此刻他站在他面前,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
他不禁抹了抹脸上的汗,试着开口:“父亲,我们也不知……”
“住嘴!”座上的人大吼一声,险些将人振到了地上。
卫子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稳着坡脚,望着他悠悠道:“当时你在军营干甚?你的军营是怎么烧起来的?”
卫谨谦以为是水柏舟告了密,转身怒道:“你这野狗既然告状?”
接着就直接被一脚踢翻在地,卫子义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眉间的皱纹抖动着:“你这逆子,自己做错了事,还怪到了别人身上。”
卫谨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跪好,小声道:“我也没预料到乌樾这次会来这么多人。”脸上虽是惧色,但是毫无悔过之意。
卫子义指着他的手指直打颤:“我平日你教你的书都喂狗吃了!”说着就气得又退了两步,跌倒在了座位上。
一直没开口的水柏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轻声道:“义弟,你可知你一句不知晓就让手下的千余人几乎全都毙命,他们大多是走投无路之人,或是城中百姓的亲人,他们放心地将孩子交给我们,我们却没有完好地将人带回来,你我应该有愧!”
卫谨谦看了一眼座上的父亲,吞了吞口水,不敢顶嘴,心中却咕哝着这里也有水柏舟一半的错,凭什么父亲又只说他一个,父亲就是偏心这个义子,莫不是水柏舟才是他的亲儿子?
水柏舟也不等他辩解,自己也朝着卫子义跪了下来:“大帅,虽说这次卫将军没有按照计划前来伏击,但是就敌军的人数来说,来了我们也顶多多抵挡片刻,是柏舟太过自傲,没有考虑周全,请大帅责罚。”
卫子义镇定身心,他深知此次不是柏舟的错,但是玉不琢不成器,吃了败仗才会永远记着。他稳稳心神,高声道:“此次我军损失惨重,你二人作为主将,没有洞察先机,都有责任。卫谨谦先摘掉将军的头衔,从小兵做起。两人各罚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水柏舟毫无怨言,卫谨谦皱着眉头,心中不忿至极,凭什么摘了他的将军头衔?此时见父亲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说话来辩解。
两人被当场执行,执行的小兵看着卫子义,半点也不敢造假,每一棍子都打得结结实实。
水柏舟半身躺在长凳上,眼见着屁股的白衣上都浸出了血迹,他的头上疼得冒出了汗滴,只见他死死咬着嘴唇,就是半声不吭。
与之截然相反,卫谨谦本身就细皮嫩肉,哪里遭过这样的毒打,从小连卫子义都没有打过,这时候被棍子打得哇哇直叫,差点骂娘。
水柏舟自从被扶会自己的院子之后,一直未开口,把自己关在书房内,连药都不让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