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小了,还是个孩子。这份成熟不应该属于他,孩子嘛,就应该有个孩子样,应该是雀跃的、阳光的、调皮的,而不是寡言的、悲悯的、阴沉的。
但是,只是应该。什么是应该?如果在一个和平的环境,如果他们不用五六岁就踏上战场,如果他们不用学习怎么杀人,如果不在这里,就不会有孩子和他们一样,在权势中沉浮,在鲜血中成长,在黑暗中前进。
但是,现实没有如果,所以他四岁上了战场,看到人们是如何轻易在他的面前死去,看到人们即使对死亡恐惧万分也还是进行着战争,想尽千方百计送别人去死。所以他开始思考,何为人?何为生死?何为对何为错?
他日益沉默,却更加尊重生命,对死亡怀有敬畏之心,看到更多除了宇智波、村子之外的人。
却依旧找不出答案。
战争,到底该怎么才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忍者,到底该怎么跳出这个世代杀戮的怪圈?
思想与行为同时进行,明月一边想些有的没的一边动作迅捷的带着对于前行。这些游女不能扎堆留在一个地方,否则很容易被一窝端,只能化整为零的分批次留下,二三十个人在明月和鼬的护送下走了两天三夜,才一批一批将人都安顿好。
“呼”,送走最后一个人,鼬呼出一口气。他看向明月,对方也正在看着他。
“她们终于获救了。”
“是吗?如此乱世,凡人……真的能获救?”
“……什么意思?”
“那种客栈,倒了一家可以再开一家,更何况,这世间的灾难,又何止做游女这一种呢?连我们想要改变都难如登天,那些普通人,在命运的洪流面前,又真的有反抗之力吗?又怎么会不是另一种螳臂当车?”
鼬不再开口了,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对方的眸子里似乎能看出一点悲悯。
“但是……”
明月两只手捏住鼬的脸颊,硬是拉出一道弧度。
“也不是没有希望哦。”
“因为有我们,因为我们永远不会放弃反抗,永远不会放弃向上攀登,对不对?这个世界上会有千千万万个我们的,所以,不要失望,不要泄气,只要坚持下去,我们一定会成功。”
此时已近黄昏,他们不是明月和鼬,他们只是两个影分身,甚至来自两个孩子的查克拉已经不太能维持他们的存在,他们的身影已经开始有些淡薄。
但是此时此刻,我永远也不会也忘记在一个夕阳下,她曾经笑的这么纯粹,她的眼睛也可以这么明亮,她也可以这么毫无顾忌,肆意绽放自己的生命。
鼬这么想着。
回到宇智波的族地,他们又会陷进权力争夺的洪流中,斗争不会允许他们真的真诚的交流,不会容许她的脸上有这样简单的笑容。
“我很惊讶,鼬会来这里。我也很开心,你没有和宇智波其他的族人一样狭隘、麻木。”
“你很讨厌宇智波吗?”
鼬一直盯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此刻她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讨厌,但是也不喜欢。”
鼬还想问些什么,终究没能说得出口。
许久没传来声音,明月回头,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大概是查克拉耗尽,自行消散了。她没再担心,原地坐下,看着远处的风景。
遥遥的天际,炽烈的火烧云铺满整片天空,灿烂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