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笑盈眼见着就要撞进厕所,谢嘉容上前去把她胳膊一扯,这次他稍稍用了些力,一揽她的腰,把人横抱起来往外面走。
“不能老实点?”
崔笑盈懵着脑就被他抱起来,她顺势抱住他的脖子,脑袋埋下来,软着声音:“你抱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
谢嘉容没应,直接把她出去,外面下着雪,男人赶忙把人抱上副驾驶,然后坐进主座。
他直接启动引擎,使动车子,崔笑盈软了一会就又醒过来,四处张望了几下,又爬起来。
“谢嘉容……”崔笑盈抓起男人放在中央扶手箱的手,双手捏住:“你理理我啊。”
“你干嘛这么冷漠……”崔笑盈双手捧着他的手就开始哭,哭着哭着腿开始往上缩,整个人在副驾驶缩成一团。
男人踩油门的速度过快,差点没看到前面拐弯的红绿灯,他猛的一抽手,踩拉个紧急刹车,顿时眉间浮上一抹冷意。
“还没闹够?刚才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你又凶我……”
“……”
崔笑盈把头发揉成一团麻,然后人往车门拐一缩,开始抽泣:“你天天凶我,你就知道凶我,谢嘉容你个臭男人…”
“……”
男人看她看了几秒,有点束手无策,索性直接把手递到她面前。
崔笑盈眼泪糊了一脸,又看向他,眨了眨眼。
男人本意是把手丢给她玩,省得她闹,结果看到她一脸的眼泪,霎时无力的不知道如何下手。
红灯还剩二十秒,谢嘉容敛了敛睫,沉思几秒,又看向她,手悬在她面前,倏忽一动,侧起落在她脸颊边上,落下去,抚住。
小姑娘的脸蛋很烫,红晕染满,眼睫上沾了些许珠泪,他拇指一落,替她抹掉了一点眼泪,语气耐下来,尝试温柔的说:“我要开车,你先等等。”
崔笑盈蓦地不说话了,闷声点了点头。
谢嘉容收回手,红灯过,他使着车往月湖景开。
到了小区把车停进地下车库,他下车拿了把伞,然后把崔笑盈拉下车。
小姑娘今天穿的跟梨花苞一样,短袄很精巧,她长得高,衬得腿特别长。
谢嘉容后手一捞,把她袄子帽子拉上:“外面下雪,你跟我打一把伞。”
崔笑盈点了点头,跟在他边上走,出了地下车库,外面风雪肆虐,崔笑盈起初还揪着谢嘉容的袄子,后来直接上手去拉他的手。
男人一僵,视线低滑过手,看到她贴过来的手腕,又掀眼看向她。
崔笑盈拉着他:“我不认识方向…你,拉着我吗…”
男人静了几秒,她眨了眨眼:“不愿意吗,那我…”
话没说完,他又挽了个手腕把她手握住,“走吧。”
崔笑盈怔了怔,手被宽厚的温度包住,晕晕沉沉的感觉好像能把她钓死。
上了楼,她木木讷讷跟木头人似的,谢嘉容开了门,崔笑盈一脚迈进去。
“阿姐!”
崔壮扑过来抱住她。
谢令妤坐在餐桌边上,目光投过来。
外婆在厨房做饭,家里鲜少的烟火气。
崔笑盈咕哝了一声,低下头:“你谁……”
崔壮:“……”
谢嘉容进门换了鞋,一手给她扶住,对崔壮说:“你姐喝多了,现在你跟猪她都分不清。”
“……”
小男孩噢了一声,让开路,让男人把她扶到沙发上坐着。
紧接着他去拿了醒酒药,倒了杯温水,郎心香在厨房捯饬,出声问:“笑盈又喝多了?”
谢嘉容拿药的手一顿,转眼看老人:“又?”
郎心香吞了口气,视线回到锅里,继续炒着菜:“她以前不仅喝酒,还抽烟呢,一身坏习惯。”
男人拿着醒酒药的手僵了僵。
“也不怕你们笑话,笑盈小时候可不是什么好娃娃,抽烟喝酒化妆打架,她都干过,我当时可给她气的,”郎心香说:“不过后来,家里遇到事了,就学乖了。”
家里遇到事了。
谢嘉容眸子一顿,霎时想到什么。
“这姑娘长这么大,歪着长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懂事了,自己给自己砍了一半腰身重新长。”
“倒也,”郎心香挥着锅铲,悻悻说了几句:“有点良心。”
谢嘉容听老人说完话,沉凝的眸子忽而闪过一瞬的微摄。
这才是实话吗。
他敛睫,去了客厅。
丢了几片喂给她,崔笑盈闷了一口水。
终于起了药劲,她开始老老实实坐着,双目无神,像个任人支配的牵线木偶。
晚饭是十点钟才吃的,外面暴雪肆虐,好一番瑞雪兆丰年。
坐上桌,她跟谢嘉容坐一起,郎心香上来为之前泼他鸡蛋的事对男人说了几句歉话,他微摇头,表示没事。
两方相安无事的吃着。
崔笑盈吃的特别快,默不作声的动筷子,第一个放碗,第一个下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谢嘉容的视线追着她走,眼见着小姑娘在客厅摸了一圈,不知道在找什么,然后又拐进他房间,没出来了。
男人放点碗筷,对着桌子上一行人:“我去看看。”
郎心香点了点头。
他抬步过去推门,女生躲在房间角落,地上被打开的是他的烟盒,三两支掉出来,然后是她赤裸着脚,缩在一起,手里夹着被点着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