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死了。

一切都很突然。他们是指，所有人都有这个预感，蝙蝠侠无法寿终正寝。

但这太突然了。

有目共睹的，蝙蝠侠总是游走在即将崩断的边界，愚弄死亡如逗弄一头永远不会驯服的猛兽。

他需要这个。

所以他注定会死去，惨烈地、痛苦地、乃至抱憾终身的。他所追求的理想尚未在他的城市完全铺展开，而他的家人们甚至来不及从城市的、世界的四面八方赶回他的身边。

“他死前说了什么？”不知道谁在问。

蝙蝠家族是一个庞大的势力，韦恩家族是一个富庶的王国，但与这些都无关。任何人、任何一个人，如果他能目睹到布鲁斯的尸体，与那双黯淡的蓝眼睛对视哪怕只有一毫秒，他都会问出这个问题，为了他无法瞑目的牵挂，为了假设他们能再次点亮那点钢蓝色的光——哪怕知道这绝无可能。

“他说，”罗宾垂着头，他的手搭在父亲的手背上，却轻飘飘地什么也感觉不到，过度的悲恸夺走了他多余的感觉，“不要恨。”

“什么！？”

不要恨。

蝙蝠侠说。

反复的死里逃生会让人失去对死亡该有的尊敬，周而复始的刺激让神经陷入了疲惫的松弛感中。不知何时起，他会觉得生命本身变得无足轻重——自己的、别人的，它们的失去与获得都如此轻易，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