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简短地敲门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收回,而仿生人维森在把所被设定的基本礼仪做足后,开口道。
“从今日起,三位[出任]的副领队将由我担任,请多指教。″
一明皱眉:“什么意思?是木司主派你来的吗?我得提醒你,易老师她们马上就回来了,不要耍什么花招……″
维森一板一眼地答道:“小司主因公殉职,在下只是领命补位罢了。″
“对了,6区管理员还托我将这些东西转交给各位,说这原本是小司主要给你们的东西,托她保管,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还望理解。″
是三枚护身符和一把长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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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从未公平。
无论是清斋院、IDG、青炀司、易听还是现在来投靠自己的天衣营,喻初文都深刻地意识到这句话自带的玩笑性……有多大。
[若我们所认为的世界只是高维的祂们所忘却的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玩乐桶,那我们为何还要拥有这多此一举的自我意识?]
这是她一直想说但又害怕说出的问题。
[若命运的车轨不可逆向,那我们又能真正留住什么?]
喻初文单手捧着易听那将近报废的磁振感环,慢慢地把它戴到自己的另一个手腕上。
宛若个囚徒一般。
她起身走向钟家兄妹那处。
诸葛成华:“小文……″
诸葛成夏按住姐姐本想驶过去的轮椅,“姐姐,放心吧,她不会的。″
若说[灵兽随行]是桥接高维的一道[门],那喻初文的[情感认同]便是[土],实用普遍却也因此不起眼,以致让人忽略了一个bug。
若用[土]造了[新门],那请出来的会是个什么东西呢?这是否能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永动机?
而代价只会是一些连名字都不足挂齿的人,时代更迭,总该要进步,一切理所当然。
是以诸葛成华才与高木晨达成协议,让喻初文变回普通人,而他则要见到酒吞童子,至于他剩下要做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而为了保险起见,诸葛成华又向荀家借用了[四十四鬼],允见到了八岐大蛇,万一那高木晨想靠那位为非作歹,也好有个压制。
只是自己估错了一点,[四十四鬼]只是一份合同而非承诺,像今天这样能用琵琶声与祂沟通的情况,算上这回,只有两次。
而成悦则还在望着白衡……那个抱着易听尸体的人所离去的方向。
[成悦:“把她给我,我可以……”]
[白衡:“滚开!她又不是你的孩子,你自是不懂得心疼。″]
“走吧,3区那个酒鬼给的时间已经到了,再说能救的都救回来了。″厄尔雅琼·尼拍了拍成悦的肩膀,扫视了一圈围着她们的这些戴着魔术帽的家伙,叹了口气,现在起冲突定是不明智之举,毕竟她还要押送那些IDG的人回去,这次就先放过他们,反正镣铐也没完全解除。
只是可惜让那个老头溜了。
而钟安安也刚从那几人的争论中得知,哥哥[殅刹]的副作用被处于[镜中人]的易听误打误撞地吞并了,让她本就理亏的心更惭不见影。
而换了副新眼镜戴上的钟安诚呢?他该开心吗?毕竟自己在不掐断这份"遗产″的情况下还摆脱了短命的诅咒,确是不该落寞的……
可是安安呢?他的妹妹该怎么办?
而那个白家的小孩……他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他在她身上看到的很多影子,病友,领导者,从未在一起玩耍过的家人。
[易听:“……你很在意你的妹妹,可你有想过你的命在她的眼里也同样重要吗?″]
[钟安诚自嘲地笑道:“即使我理应该死呢?″]
[易听:“死亡永远开脱不了罪恶,它只能继续遗憾与不甘。″]
[“而我会让它结束的只有不幸。″]
钟安安见喻初文在他们二人面前蹲下,说道:“我知道我们兄妹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去辩解什么,一切任你们处置。″
喻初文把手臂上的绑带解开,将U盘递给她:“物归原主……钟安安,若[殅刹]没有短命的副作用,你会放肆使用它吗?″
钟安安没料到这一出,但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若我是因生活所迫而不得不去成为一个强盗的话,那被抢劫的人又有何辜?况且我本就没有落到那种地步。″
喻初文又看向钟安诚道:“你妹妹在之前绑我时说你能坦然接受自己会死,可现在是,你不会死,可她却不一定,那请问……"她握起钟安安的一只手,让他好好看清楚内腕那只猩红色的眼。
“你愿意舍弃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保障,只为斩断那些镣铐吗?″
她也是在问自己。
[扯断这些,又能得到什么,还不如祈求别再失去什么。]
[但是……]
钟安诚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认真答道:“享受以家人来换取的保障,这我做不到。″
所以啊……
喻初文也在感受自己的心跳,“那从此刻起,由我开牌,你们来跟注。″
[若这世间不屑给予我们所盼的意义,不在意我们所在意的一切,那么就由我们自己……]
[来创造意义。]
只是,她为什么感受不到……易听离去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