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妇委婉的表示自己想留份遗志给家人,但在国外多年,好久都不熟悉汉字了,现在是提笔就忘,刚才听到那小哥叫你[天才],想着姑娘你应该是一个文化人,希望帮自己代写。正说着,那贵妇却突然抽噎了起来。
喻初文轻抚着她的后背,坚定的说:“阿姨,我们不能这样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只要没到最后一刻,事情都一定会有转机的。″
可她虽明面上是那么说,但心里大抵还是有几分难过的,但这种情绪没有超过几秒便迅速被她扭转过来,继续正言道。
"阿姨,你想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还在等着你,等你与他们团聚,我们绝不能率先放弃自己,那样只会错负了他们的期望,我们要活着,就应该活着,好好活着,不是吗?”
"活着去见见所爱之人,好吗?″
贵妇望着喻初文那蓝宝石般的双瞳,听着那如山涧溪水般慰人心绪的声音,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脯,闭上眼睛,在胸口画十,开始虔诚的祷告。
"我才不要什么救生衣……反正也活不下去了,做这么多无用功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少点束缚,来得轻松。″一名乘客突然大喊大叫了起来,语气里充满了绝望,而更让人背寒的是……越来越多的人似乎认同了他的想法,竟纷纷脱去了身上的那层衣服。
喻初文见此情景,咬牙冲贺玖吼道:“贺玖,你帮我去找一下广播室,现在这种情况一定要刺激众人的求生欲,不然就算真的有神明显灵也救不了他们。”
“好……好的,我马上去。”贺玖踉踉跄跄的拦住了不知所措的空姐,简述了他们的要求,不出意外的……
被对方拒绝了。
空姐:″开什么玩笑!你们知不知道……″
“请带我们去,这是我目前能帮大家做的唯一一件事,只要还有机会,我们都不该放弃,拜托了。”喻初文诚恳地向对方诉说,而刚刚还说一不二的空务人员在见到她那极具诱惑力的蓝眼时,态度莫名的瞬间软化,恭恭敬敬的将ta们引入广播室,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使用方法。
喻初文:“嗞……请大家安静一下,我知道大家现在很慌乱,很害怕,但请不要因此而放弃希望。只要结局未定,一切都还有反转的余地。当然,我也知道……”
″天地无极,人若渺蚁,但悠悠长河中,生却始如霞落,恸而弃,不该。″
"为了事业、信念也好,为了朋友、家人也罢,或是只为你自己也好,只要能活下去……就好,这是目前你自己所能够做得到的事,也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够做得到的事。″
"请相信自己,能活下去的,不要放弃。″
"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有无限可能。″
喻初文说完这些话后,感觉自己的嗓子就像是被烟呛了般火辣辣的疼,好在经过她刚才的一番鼓动,不少人虽还存有对死亡天生的恐惧,但心里还留存了一丝侥幸,认为自己不该命绝于此,将刚褪去的救生衣又不自觉地重新披上。
当然,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就在喻初文说完这些话不久,飞机竟真的没有再往下坠的趋势,反而像是忽然乘上了一架升降梯一般,缓缓下移,一旁的贺玖不由得目瞪口呆,愣愣的说道:“我靠,姐,你这也太牛了!说可以活还真可以。你是预言家吗?”
喻初文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只能心虚地笑道:“可能真有老天开眼了吧。”
不过她虽庆幸自己刚从鬼门关处捞回一条小命,但内心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察觉到处境安全的人们突然开始沸腾,不少人张开手臂大喊道,“天不亡我”又或是“真主显灵”之类的。好像没有人留意到弦窗外那闪着光的未知物。
“姐,外面……那是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贺玖好奇的张望,可光线实在是太暗了,根本看不清,就像被人蒙在一个黑套子一样。
喻初文将自己贴到弦窗上,隐约间还是能看清楚一些纹路,正六边形,黑红色的,像小镜子一样反着光。
贺玖照葫芦画瓢的跟着做,“姐,我怎么感觉……这些东西有点像是……”
“鳞片。”喻初文补充完贺玖的下文,虽然她也不大愿意去这样认为,但这些“小镜子”与她所认知的蛇的鳞片真的只是大同小异。
也正在此时,机长室传来一阵异动,喻初文担忧的赶上前去。只见机长一脸惊恐的跌坐在地上,用手指着某处,而副机长早已趴在驾驶台上不醒人事了。喻初文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窗外,只见一个人影竟凭空出现在这黑夜中。
大气压和重力都失效了?真是……见鬼了,喻初文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后悔跟来的贺玖只能在旁默默念叨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那人影似有所察觉,慢慢的向他们靠近,而ta脚下的夜色不知何时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一只血红的竖眼。
“救命啊!这是个什么东西?”贺玖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喻初文着实没见过这么反常理的存在,她原以为只是牛顿的棺材板盖不住了,现在她觉得祭奠一下达尔文也是很有必要的。
只见那人突然挥动手臂,先是两臂并行相左,又是高举向上,而后交叉再是双臂打开。
“姐,ta……在干嘛?跳广播体操吗?”贺玖抓着喻初文的手臂,弱弱的问道。
“是……是旗语。”一旁的机长总算缓过神来,回答贺玖的问题。
“啥是旗语啊?”贺玖一脸天真的不懂就问。
喻初文:“旗语,一种利用手旗或旗帜传递信号的沟通方式,分为单旗或双旗两种。最早是运用于港口码头的传信兵,后来也延伸到救援活动。这种方式可以很好的避免信息在不同环境下被拦截或失真的情况。”
贺玖:“那这货是人咯,不是鬼,真是的,吓死老子了。那ta刚刚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安全。”机长答到。
“安全?你逗我玩呢,外面那么大一只怪物眼,你跟我说安全。”贺玖激动的晃着喻初文的手臂,冲机长吼道。
“机长的意思是那人想表达的是[安全],你个笨蛋。” 喻初文有些心累的按了按眉心,把自己的左手从贺玖怀里抽出。
被怼的贺玖撇了撇嘴,扭头就回到客舱里。而就在他们交谈的这段时间,窗外那怪人竟已经离他们不足五米的距离,向他们打着手势,不过即便是像喻初文这种在此方面的门外汉,也能知晓对方现在所想表达的意思……
[相信我]
她也趁此良机打量对方,只可惜天色太暗,她也只能从轮廓上判断对方是一个身穿灰色风衣的女性。
那人又突然拉开她的衣领,露出一个亮闪闪的小物件,竟是与喻初文刚刚拿在手心里把玩的那枚银色徽章一模一样。
机长见此情景长舒了一口气,对喻初文笑道:“我们运气真好,竟碰上穆清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