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凝梦嗑着瓜子,她倒也不会把戏演的那么激动。
虽说她是奔着做假夫妻去的,可对方不是啊,若是演的太过深情让人误会,以为自己可以拿捏她,岂不是节外生枝。
烟雨软纱的那一头,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走近,仍旧是一身青衣。
“学生慕望野,见过安国公。”
屏风一侧传来两人的对话声,斯凝梦嗑着瓜子觉出这声音有些不对。
此时听见屏风那头传来慕望野的咳嗽声。
继而传来安国公关怀的话语,原来他是受了风寒。
斯凝梦搂紧身上的披风,上巳节的晚宴可真是作孽啊,这么多人风寒。
斯凝梦足足坐了两个时辰,后头的时间她一直在打瞌睡。
她对慕望野的兴致不大,左右是个能用的工具人就可以。
安国公的兴致却是大的很,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历代名家还有山川大河。
如果可以的话,安国公大概会自己嫁给慕望野吧。
可她瞧着也就那样啊,若不是知道安国公对韩夫人一往情深,她都要以为便宜爹是遇上天菜了。
斯凝梦捧着暖炉睡得天昏地暗,迷糊中似乎有人靠近。
“...让你见笑了...”
“是学生聊的太过忘我。”
“...你哥哥可知道了...”
“已告知兄长。”
......
斯凝梦最后是被安国公摇醒的,她打着哈欠,泪眼朦胧:“父亲,可商量好婚期了?”
安国公忍着开口骂人的冲动:“商量了。”
斯凝梦一下就醒了,便宜爹之前不是还嫌她心急么,怎么闷声不吭就把婚期定了。
安国公看出斯凝梦的疑惑:“本是不想这么快,但他的画像已经被送进宫,若是宫里头留意上,那就棘手了。”
斯凝梦意外安国公的变化:“是慕望野告诉父亲的么,他的画像已经送入宫?”
安国公点头:“聊到七皇子,聊着聊着就知道了,既如此,你们的婚期确实越快越好。”
斯凝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斯凝梦:“那商量好的婚期是什么时候?”
安国公:“就在这个月月底。”
这下轮到斯凝梦惊讶了,其实这日期她很满意,但是,他们怎么跟她一样着急?
斯凝梦疑惑发问:“画像被送进宫就......这么严重么?”
安国公:“那是自然,若是尚了公主,那还有什么前程,他能不急么。”
斯凝梦:“可是......”
安国公:“怎么,你觉得婚期太早?”
斯凝梦立刻坐起来:“女儿觉得很好,月底就嫁。”
安国公哼了一声甩袖而出:没出息。
斯凝梦无所谓出不出息的,且那一星半点的不对劲,想来是那慕望野不想到手的鸭子飞了,所以也急着找由头推进婚事。
只要他有所图,这就好办,不怕对方是个贪心的,就怕是个清高不可一世,这也看不上那也不要的。
因为婚事就在月底,因而一切流程都走的很快,大户人家的女儿嫁妆都是从小就开始准备。
除了田产铺子和银两,其余的及笄那一年都已经齐全,只不过同为嫁妆,她与斯清妍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韩夫人把持后院多年,面上功夫做的好看,里子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斯凝梦打算多要些银两,于是把韩夫人给的那些田产铺子都磨着安国公换成现银。
斯凝梦:“慕郎他现在家里连个下人都没有,秋天又要下场考试,若是乌泱泱带一大群人,吵着他念书怎么办?”
“女儿过去自然是把心思多多放在慕郎身上,母亲给这些产业是好意,可我哪儿顾的过来?”
“何况以我的脑子也管不好。”
安国公直到这最后一句话才松口:“你说的有道理,铺子给你也是白给,不如给银子。”
最终,斯凝梦将那些铺子换成五万两白银。
那些铺子转卖自然也不值这些,只是斯凝梦一会自幼丧母,一会儿自己脑子不好,不会赚钱,一会慕郎家境贫寒,都得靠自己这嫁妆过日子。
还有什么官场人情往来,开府设宴等等开销。
慕郎慕郎慕郎的,把安国公闹昏了头,等韩夫人知道的时候,斯凝梦甚至已经把银子拿到手,且趁着长宁郡主约她出游的机会存到钱庄了。
韩夫人这才觉得大事不妙,上一回宴会她以为是崔横蠢,现在想来,以往哪儿有接二连三的算计都不成的。
可惜时间太晚,能做的已经极有限。
斯凝梦在长公主府等了半天,长宁郡主才姗姗来迟。
长宁一见斯凝梦,脸上就笑的很促狭:“好啊,没想到你也是个口是心非的。”
斯凝梦一脸茫然:“我?”
她没嚯嚯过长宁啊。
长宁轻哼一声:“现在满京都在传,国公府家的大小姐对慕望野一见钟情,看不出来啊,你也喜欢那样的。”
斯凝梦差点被茶水呛着:“满京都都在传?”
有这么夸张么,她也不是什么风云人物。
斯凝梦自然不是,可满京都多少女儿家都盯着慕望野。
他要成婚的消息一出,不知碎了多少少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