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怎么现在不跟着你家殿下,倒跑我这来了?你家殿下可不在我这。”裴观文随口打趣他道。
小善子对裴观文的情绪很复杂,他既感激裴观文的提携之恩惠,又同时对裴观文残忍的无情而反感。
“裴公子,奴才来寻您是有事想告知。”
“你说便是。”
小善子心中犹豫了一会,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样做究竟是好是坏。
“奴才知道,自己本不该插嘴,但是奴才觉得,还是有必要与大人说上一声,大人若是不想要殿下的点心,不要也就罢了,又何苦当着殿下的面,这般给了人?”
裴观文闻言,勾着唇笑,语气有些不悦,“我如何处置我的东西,是我的事吧?”
小善子知道这位裴大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好相处的,于是说起话来也格外斟酌了些。他点头,说:“是了,奴才本不该指手画脚,只是......”
他看了裴观文一眼,见他正等着自己的后文,才继续说道:“只是这些送给大人的糕点,都是殿下亲手所做的。”
裴观文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确认一般复述了一遍,道:“......你是说,这些都是他亲手做的?”
小善子低着头,道:“给大人您的,是我家殿下亲手做的。”
小善子见裴观文不语了,就又说道:“殿下每晚下值回去,事务还繁忙着,不仅得温习功课,处理陛下交代的事宜,还要非要抽出时间准备这些个糕点。晚上入睡得很晚。我这个做奴才的,看着都心疼。”
裴观文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懈滞。“一直以来的那些,都是?”裴观文声音低了下去。
小善子点点头。
裴观文靠着椅背,眉头微蹙,目光幽幽的,难得的对殷伯玉有了些愧疚的心理。他放在桌上的手,点了几下桌面,心道:怎的偏偏就让人瞧见了。
他也不冲自己生气......似乎像是都能忍耐一样。
门外远远的,传来殷伯玉的声音,“小善子?”
殷伯玉推开门,往里瞧,这才看见了裴观文,不管裴观文现在有些复杂的神色,他都照旧对着裴观文清浅的笑了一下,而后才转向小善子,道:“你说东西落下了,怎么却去了这般久?”
小善子忙往殷伯玉那边过去了,憨笑说:“是奴才的错,叫殿下就等了,奴才的东西寻到了,殿下,咱们走吧。”
“嗯。”殷伯玉见状,转身便要走了。他才刚迈出一步,就从身后传来了声响,紧接着,裴观文叫住了他。
“裴大人还有何事?”殷伯玉停住了,表情疑惑。
殷伯玉不明所以,就见裴观文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漂亮的桃花眼中此时乘满了思虑,终于,在片刻后,他轻笑了一下,道:“没什么。”
说完,他似是表情轻松的侧过脸,与殷伯玉擦肩而过,率先一步往外走去。
*
审文院内近来有一件大事。
院内众官员们闲来无事,凑在一起时就会谈起此事。说,那裴丞相的嫡长子,在院内当差的裴小公子的诞辰,就快要到了。
作为现如今朝中权势滔天的裴丞相唯一的嫡子,裴观文从小在皇帝皇后眼皮子底下长大,与诸皇子公主们感情颇为深厚,还与中宫沾亲带故,他的诞辰,自然是受到朝野上下的关注。
这诞辰宴会,由宫里派专人出来操办,以体现天家对裴家无上的恩宠。
礼物贵器,香车宝马,如同流水般送入了裴府,长长的礼品单子划拉下去瞧不到尽头。
然而,今日的主人公却正披散着衣装,在后院竹林之中,逗弄着鸟雀。
“公子,该去前院了,宫里等会也会有人过来。”书童亦步亦趋的跟在裴观文身后,见自家公子丝毫不慌,还有兴趣逗鸟儿,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裴观文就问:“浮卿可到了?”
书童就知晓自家公子要问起杨公子的,于是笑眯眯说:“公子,杨公子早到了,在等您去呢。”
裴观文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嘀咕道:“算起来,好些日子未与他见面了,不知他近来是如何了。”
而后,他将手中逗鸟的木棍随手扔到了草丛中,往桌子边走去,自己给自己倒了些茶水,端在了手中。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他状似不经意的顺着书童先前的话问起,“你说,宫里来人了,可都来了几位皇子公主?”
书童着急忙慌的掰着手指,数着道:“三公主已经到了,大殿下奉旨收剿流寇,四殿下说是要来,但是他常嘴上说着,三殿下已经到......”
裴观文将茶盏重重的放下了,一些茶水被洒了出来。
书童见裴观文似乎并未有不悦,神情一如方才的浅淡随意,但还是被吓得一哆嗦,立马小声且快速的说了重点,他道:“二殿下那边,早早便到了。现正在会客厅。”
裴观文闻言,也不过说了一句,“嗯。知道了。”
而后,他起身,往屋里走去了,“替我洗发,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