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伯玉在众人的注目下,往杨浮卿那边走去了。
他在杨浮卿面前停住,与杨浮卿期待的眼神相会,但他却没有完全按着杨浮卿的意思来。
殷伯玉指向了别处,斯文问道:“我能坐着此处么?”
他指的是不是杨浮卿身旁空着的,上有果蔬糕点,摆盘精致和软榻香囊的空位,而是两人中间,那点小空隙之处。
杨浮卿一愣,欢快的神色很显然有些收了回去,他飞快的瞥了一眼身旁的裴观文。
过了一会,他才慢慢吞吞往旁边挪了挪,道:“自然,虽然这个位子是我特意替殿下留的,但如果殿下不愿,也不用在意。”
殷伯玉闻言,只点头道:“多谢。”
趁着这间隙,侍从们赶忙凑了上来,替他挪位子了。将那些杨浮卿备好东西,摆到了挪出来的那个位子之上,又给殷伯玉搬好了软榻垫子,而后侍奉着他坐下。
殷伯玉坐下,理了理衣服,而后微微侧目,“裴大人。”唤了声名字,算是打招呼了。
裴观文露出惯常的笑来,眼底却没有笑意,道:“嗯,殿下。”
“裴大人不介意我坐在此处罢?”
“殿下要做的事,就算裴某介意,又能如何?”话中绵里带刺。只是面上仍旧是笑着的。
殷伯玉往他额头上看去,这会子裴观文对这视线敏感得很,正巧被裴观文当场捉住。
他冷笑一声:“殿下在看什么?不必看了,已经被我擦洗掉了。”
“哦。可惜。”殷伯玉挽着宽袖,饮了一点花茶,让本就殷红的嘴唇更加的红润了些。
裴观文继续道:“这些日子,殿下的字似乎未见长。”
殷伯玉伸手摸着放在桌上的茶盏,淡然道:“大约因着手抖。要看着你的脸写,便叫我分心了。”
裴观文被这话噎住了,这话的意思他不会听不懂。过了好一会,裴观文才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殿下见长的是嘴上功夫。”
殷伯玉缓慢理解了一下他嘴上功夫的含义。
有人听到了这句话,凑了过来问,“裴兄,什么嘴上功夫?”
裴观文不知是也想起了什么,面无表情的将凑过来的脸推了回去,道:“没什么,贤兄耳拙,听错了。”
那人挠了挠头,看着他嘴上的印子,道:“先前裴兄刚进来时候,我便想问了,裴兄的嘴,这是怎么了?”
裴观文摸了摸方才唇角的伤口之处,若有若无的看了殷伯玉一眼,眉眼弯弯但却透露着危险,拖着尾音道:“啊,这个啊......被我家中所养,不听话的小猫给咬伤的,不要紧。”
“嚯,裴兄看来,不怎招猫喜欢呢?”
裴观文眉峰轻挑,道:“是么?可不见得。”
“这猫要不听话,让我说,还得打,打到听话为止。”
裴观文手撑着下巴,连连摆着手佯装叹息说:“这可不成,打坏了如何是好?最多就是训斥一顿罢了,还能如何?”
殷伯玉在一旁将他们的对话听得真切,明白裴观文话里话外的说给自己听,想在嘴上扳回一城。
可他不吃这一套,挽起宽袖,若无其事的用竹筷从眼前的盘子夹起一颗果子,放入嘴中。
听见了,也装作不知道。
这个话题很快的过去了。
坐下后没多久,殷伯玉才知道他们围在一处,起先是在玩游戏。
殷伯玉接触得少,并不会玩,但是那些公子哥们都说着,很简单!一学就会。
接着就殷伯玉尝试了几次。
几场游戏下来,除开起先尝试之时有些不太熟练,后面正式开始,竟是一次未输,玩得有模有样。
众人夸:殿下天纵奇才,学得这般快!
殷伯玉略勾起唇角,道:“过誉,皆是因为诸位多关照所致。”
话音刚落,他就一个手滑,输了。
这个游戏输了还有惩罚,赢家要在输家的脸上,贴上白色的纸条。
纸条用的是京城中难得买到的南洛宣纸。
一道凉凉的声音从殷伯玉身旁响起,“既然输了,那自然要一样挨罚。”
其余人对视了几眼,道:“裴兄说得倒是,只是殿下千金之躯......”
赢了殷伯玉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公子,赢了之后,却比输了还慌张。
他紧张的瞧着殷伯玉,道:“我,我......”
殷伯玉安抚他道:“无事,游戏都有输赢,愿赌服输罢了。”
那小公子才安心下来。
接着就让那个赢了自己的小公子过来脸上贴白条。
那小公子手里接过侍从递来的白条,堪堪与殷伯玉对视了一眼,手都发抖不止。
这下别说在殷伯玉脸上贴条,拿稳都有些难。
众人见状,就说,让人替他贴便得了,亦或者,让小太监替殿下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