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伯玉回头,惊讶的发现裴观文居然跟在自己身后。
殷伯玉站住了,确认自己没有走错路,他疑惑不解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沉闷了一路的裴观文,这时才浅浅的,像是往日那样笑了。尽管殷伯玉看得出,他笑得有几分随意勉强,不若平时那样张扬,他说:“进宫只有这一条近路,怎么能说是我跟着殿下?”
“你也要进宫?可是已经这般晚了——你有什么要紧事?”
裴观文望向宫门,似是而非说:“就当是我想送殿下回宫罢。”
说完,他就不再多解释了。
殷伯玉并不相信这个答案,但也没有再问,当裴观文说想送他回宫的时候,殷伯玉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一路进宫,缄默无言。裴观文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将殷伯玉送到了黎川宫门口,之后就毫不犹豫的行礼,同殷伯玉道别。
更深露重,寒风一吹,冷得人想打哆嗦。殷伯玉却没有进殿,而是站在原地,望向裴观文渐渐远去的背影。
小善子在旁担忧道:“殿下,回屋吧,外面凉,风大。”
殷伯玉却摇了摇头,他说:“再等一会。”
他看着裴观文拐了个弯,似乎不是出宫的方向。
咬了咬唇,他心下一横,小跑着跟了上去。小善子见自家主子忽然不顾形象礼仪,蒙头就往前跑,睁大了眼睛,心下来不及惊讶,连忙追上。
殷伯玉在离裴观文几步远的时候,喊住了他,问:“慢着,你要往哪去?”
裴观文被叫住,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到跟着过来的殷伯玉,眼中有一丝诧异,但依旧应答如流道,“自然是出宫,回去。”
殷伯玉微微喘着气,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在观察他此言的真伪,半响,他道:“你说实话。”
裴观文愣了,遂即唇间溢出轻笑,歪头说:“怎么,殿下不相信我?”
“抑或是临近分别,不舍了?”这句话,被他说得旖旎又暧昧。
殷伯玉难得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直接说出了口:“这样晚了,你若是还有地方要去,我陪你一起。”看着裴观文现在的模样,殷伯玉怎么都放心不下。
虽然......他也有些自己的私心。
裴观文原是面上带着浅笑的,渐渐的,笑意就消散了。在殷伯玉未能瞧见的地方,他不再带着伪装的面具,露出了最真实的神情。
一阵死一样的寂静在蔓延,连空气仿佛都稀薄了。
殷伯玉见裴观文迟迟未有反应,先自乱了阵脚。他这话说得坚定又决绝,说完后,才意识到未免有些过于主动了。
他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我还不困,又是良辰美景,直接回去了岂不可惜。而且还要守岁,等烟花......”他口不择言,说话也颠三倒四。
话还未说完,面前之人却忽然放声笑了起来,不是先前看到的勉强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殷伯玉住了嘴,抬头,蹙着眉疑惑的看着他。
自己刚刚说的话里,有哪里好笑了么?
裴观文径直拉住了殷伯玉的手腕,他是向来不管什么礼节的,大步就往前走。只留得小善子跟在后面喊着:“殿下,殿下......”
殷伯玉还有些懵懂,但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踉跄着步子跟上了他。
“你......”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裴观文的背影。
裴观文微微偏头,笑吟吟的,看向身后的殷伯玉,眼神狡黠,似是感叹道:“良辰美景,良辰美景......殿下说得对,如此佳节,怎能放殿下如此离开?”
“走,今夜还长,烟花也还未点燃。殿下可得醒着看到烟花满天,才不负如此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