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说完,便退下了,屋子里只留下了殷伯玉和皇后派来送他的那些宫女。
宫女们将殷伯玉从皇后宫中带出的随行物品放置在了屋中,为首的女官留下了两个年轻的宫女在此处服侍。
她说:“她们手脚伶俐,留在此处照料二皇子日常起居,想必是极好的。”
殷伯玉未有拒绝,在他年岁还小的时候,也曾经过过一段众星捧月的日子,但后来,他已经逐渐适应了什么活都亲力亲为的生活。
女官见殷伯玉未有异议,便先行回去复命了。
人都离开了,屋子里顿时清净了许多,他环顾了这间不算太大但也不简陋的屋子,往后,便要在此处生活了。
第二日一大早,殷伯玉起身洗漱,去拜见梅妃。
在外等候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后,他被唤进去同梅妃一起用早膳。
屋内的主位上坐着一位看着略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神情淡淡,似乎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见殷伯玉来了,也只朝着他勉强的勾起唇笑了笑。梅妃未开口,她旁边的姑姑让殷伯玉入座,殷伯玉坐在了梅妃的对面。
一会,梅妃才语气轻轻的说:“住得可还惯?”
殷伯玉回答:“劳娘娘费心,儿臣住得很好。”
梅妃“嗯”了一声,不咸不淡说:“那就好。”
接着,两人便不再说话了,各用各的早膳。
早膳吃完,梅妃就先行离去回屋了。
殷伯玉就也要走,梅妃身侧的姑姑叫住了他,道:“二殿下,娘娘方才让奴婢转告您,往后不需要过来一同用膳,您在自己寝殿内用便是,如无特殊事宜,也无需过来请安。”
殷伯玉愣了愣,还是道:“我知道了,谢谢姑姑。”
殷伯玉说不上内心是失落还是该庆幸,梅妃果真如传言中一样深居简出不爱与人交往,二人虽然对外以母子相称,但在内或许百八十年见不上一面。
终归是陌生人罢了。
入夜了,这是他在黎川宫里的第二晚,周围出奇的安静,没有了母亲惯常的哀嚎。
殷伯玉本以为他应该习惯了,却总是在临睡前想起母亲还未疯癫时对自己和善的,笑着的脸,她曾经也是那么的温柔。
殷伯玉想起她抚摸自己时的感觉,他用自己的右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模仿母亲偶尔正常时候的举动。
但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母亲独有的触觉,在她倒在血泊中的那日,直到他的死亡来临,都不会再有了。
殷伯玉流不出泪,因为内心已经麻木了,而且他也无法知道,究竟以前和现在,哪一种会更好。
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白日里大多时候,他就待在庭院里,看着风吹叶子。
宫女们看起来受到过良好的教导,她们除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外绝不会多言一句。
梅妃也如同那日所说的一般,再没有来过殷伯玉处或是召他过去。
殷伯玉越来越觉得夜晚像是格外的长,太阳总是不会升起。
他失眠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自己同自己说话。过了两个月后,宫门被敲响,裴观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