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沥抽完烟进来,顶着一众注目礼,很自然地拉开木椅选了个正中央的位置坐下,表情看起来很冷酷,又十分理所当然,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
联想了一下此人十年前是校霸,桑枝把这一连串的动作划归为老年校霸的合理日常。
老年校霸慢悠悠地看了眼围着他看的一群人,眉梢微抬,“你们不吃蛋糕吗?”
叶青首当其冲诉冤,指着叶橘仿佛有泼天的大仇,大有古代怨妇跪娇拦青天的阵仗,咆哮,“吃!!!她不给吃!!!!她说先要拍照!!!!!!”
叶橘都惊呆了,张了张嘴,半天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拍桌子对着他哥不甘示弱,“这是沈竹沥家,要不要拍照不是你说的算!”
桑枝心想你俩还知道这是沈竹沥家啊。
闻言,沈竹沥若无其实地看着两个癫狂的兄妹,轻飘飘点了下头,“那拍。”
叶娥已冤死。
叶娥他妹如获神助,指挥着“海角天涯”小分队围着蛋糕排起队形。
桑枝在最后关头还想到了什么,飞奔过去抱起了两小只。
随着咔嚓的快门声按下,“海角天涯”定格了。
可是不晓得混乱中出了什么岔子,桑枝最后被推在沈竹沥旁边站着,两小只其中的小三花还不听话。
闪光灯亮的一瞬间,喵呜一声——
它从桑枝的怀里挣脱,跳到了唯一一个坐着拍照、昔年校霸高贵的头顶上。
对着快门,它还萌萌地,举起了一只粉红粉红的肉垫垫……
*
男人的头女人的腰,只能看不能撩。沈竹沥从小有两个地方不能让人碰,一是头顶,二是喉结。
相机设置的是自动连拍倒计时,3 2 1 快门很快闪下数声连拍,要紧关头桑枝抓住了小三花的一只脚。
她抱起小三花,把它跟狸花大哥挨在一起在胳膊肘里夹着,腾出一只手之后在沈竹沥头发上来回拨弹了几下,弯着腰对着发顶又吹了一口气,才舒了口气说。
“还好,猫小不掉毛,爪子也没攻击力,没抓到你吧。”
沈竹沥随手挠了一下头顶,歪了下头,“没。”
桑枝把两小只放回垫子上,又不放心地小跑回来,“真没抓破吗?它们两只是小流浪,如果真抓破了,你还是去打个针比较保险。”
沈竹沥无所谓地撩了把头发,抬头看了一眼桑枝,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桑枝顿了顿,觉得十分不放心,“我帮你再看看吧。”
下一秒,沈竹沥微微低着头向她那边靠过去,桑枝就着光线扒开他的发缝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抓痕。他头发蓬松,发质微微硬,摸上去有点像胡渣。发旋并不在头顶正中央,微微向下一点偏左边。
瞧过以后桑枝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幸亏真没抓到,那我们吃蛋糕吧。”
沈竹沥抬头看着桑枝,漫不经心点了下头,声音仍旧轻飘飘地,“好。”
偌大的蛋糕被均切开来,一刀下去切出夹层里面又白又厚的奶油,桑枝认真地分着蛋糕,争取切得又均匀又好看,没注意到周围相互交流的眼神。
叶青看了陈立忻一眼,陈立忻耸耸肩看着阿楠,阿楠表示他跟少年时代的沈竹沥不熟,都是听你们吹出来的。
说大佬年轻时候如何如何凶暴阴鸷。
说大佬年轻时候如何如何暴躁狠戾。
说大佬年轻时候如何如何不近女色。
结果他们现在眼睁睁看着这个传说中“凶残的古惑哥”,由着一个小姑娘在头顶上扒拉来扒拉去,不但没有发火,还把头也低下来,身子前倾,乖乖地让她摸?
几个人彼此交流了一下,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被雷劈了一下的震惊。
接下来,只见桑枝又端了一小块蛋糕,递给沈竹沥的时候专门问他一下,“你吃甜的吗?”
沈竹沥接蛋糕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三两口就把那块一扫光。
桑枝眼睛一亮,挺惊诧地,“你这么喜欢吃甜的啊,那再来一块吧,还有很多呢。”
陈立忻看着沈竹沥从她手上又接过来一块的时候,差点没被自己嘴里那口奶油噎死。
他无比清晰地记得若干年前的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沈竹沥18岁成人礼的时候,别人都送他什么打火机,雪茄,滑雪板之类的东西。
陈立忻送了一块精致如比的蛋糕,上面写着“祝沈哥一年更比一年大。”蛋糕图案上画了一根烤肠。
沈竹沥当场把整块蛋糕劈头卡在他脸上。
“再他妈送老子这么娘炮的东西,信不信下次塞你□□,叫你一次性撑得够大。”
就是这么个鸡贼的畜生,7年以后活生生当着他的面,接人家小姑娘手里的蛋糕眉头都不皱一下。
还接两块!
陈立忻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又不敢发作。
噎死你个畜生。
最关键陈立忻认为他当年送的东西娘炮吗?
娘吗?
炮吗?
娘炮吗?
那他妈纯爷们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