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洄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人往下拉,吻一下就说一句话,直白且真实。
“我也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我喜欢的是你,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你,苏雾回也好,斐溯也好,那都是你。”
“在我面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要知道是你就好了。”
斐溯尝到这个缱绻的吻里带上了苦涩,他就知道,果然是这样。
纪洄知道他心里的那些退避和反复,也知道他内心深处的害怕是什么,所以将他从沉没之中捞起,紧拥入怀。
“毕竟,我可是你哥。”纪洄被斐溯亲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换气的间隙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斐溯啧一声,把人摁倒在沙发上,不满的意味都要从动作里溢出来。
纪洄有些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总觉得哪里都很奇怪,只好改口。
“是你男朋友。”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亲了多少次,顾及到斐溯还在发烧,纪洄也没想过干点什么别的,最后只是躺在床上,听着彼此叙述那些没有对方的时间。
纪洄不想让斐溯将那些经历再次陈列,但斐溯却当作别人的故事,一字一句事不关己,不愿让人心疼。
所以纪洄也不说心疼,只是安静地听着,然后替斐溯流下那些不曾掉过的泪。
他埋进斐溯的怀里,轻声说:“我好像心脏病犯了,好痛啊,斐溯。”
斐溯亲吻纪洄的发顶,安慰和回应都融在里面。
他们像两个都畏冷的小孩,缩在被子里,越抱越紧。
就着窗外的冬雪,睡得安稳,一夜无梦。
第二天,纪洄先醒过来,第一时间是像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一样,用自己的额头抵上斐溯的额头,确定这人的体温已经彻底恢复正常,他才放下心。
去厕所洗漱之前,纪洄在客厅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自己关机的手机。
他一边开机一边刷牙,倚靠着卧室的门,含笑的眼睛盯住床上那团人,手机打开,时间还早,电量也很充足,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弹出来。
于是纪洄笑意更深,拉开窗帘,被雪光亮到双眼轻眯,然后他直接带着一嘴的沫子去喊斐溯起床。
斐溯那时不时的洁癖碰上纪洄是一点脾气没有,退了烧的身体还有些迟钝,他半睁开眼,被眼前这张脸冲击到,差点以为自己又在做些不该做的梦。
“小几。”斐溯喊道,眼神里都是贪恋。
纪洄隔着被子蹭他,声音都带笑:“起床啦,把我手机偷偷关机的这位男朋友。”
斐溯反应还有些慢,但也被他的笑感染得轻松起来,破罐子破摔道:“没有偷偷关机。我是这位男朋友,这意思是还有那位对吗?”
纪洄愉快地起身嗯一声:“那位叫苏雾回。”
两个人像傻子似的,在亮起来的晨光之中又笑起来。
他们昨天说了很多,唯独缺了更早的时间。
就像是都觉得那些并不重要。
或许确切的情意确实不需要那些过往。
昨天晚上那场雪看起来挺大,却也没在路上和地面上留下太多痕迹,最多的是树木叶片和车子顶上。
估计早就停了雪,这会儿有些都开始融了,树下像是在落雨。
斐溯替纪洄撑着伞,两个人走到小邓的车边上,纪洄敲了敲玻璃窗,门锁立马被打开,两个人钻进温暖的车厢,动作一致地取下围巾叠在一块。
小邓在后视镜里轮流着看他们一眼,昨晚上看到他们牵手时候的不自在又冒出来,不过他很有职业道德,正色地问斐溯去哪。
纪洄想到自己昨晚上的反常,欲盖弥彰地抢答:“十六中,不用开很快,反正今天是上自习。”
斐溯看他一眼,配合道:“今天就周六了吗?”
“对啊,你都逃一周课了。”纪洄略过这个话题,“桌上起码堆了几十张试卷。”
“这么多。”斐溯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无奈地继续开口。
纪洄点头:“所以要我帮你一起做吗......?”
最后三个字纪洄只用了口型。
斐溯认出来了。
傻子才会认不出。
他也点头,学着他无声地吞下三个字:“那我先说谢谢......?”
纪洄一边笑一边回了消息,点进置顶,改了备注。
明晃晃的三个大字。
他很得意地举给斐溯看。
男朋友。
举完纪洄又觉得不太好,太张扬,没管斐溯的提议,冥思苦想了一路,在进学校之前,灵光一闪,飞速地改好,在斐溯好奇的目光之中摁熄了屏幕。
摆明了不告诉他,斐溯也绝不张口问。
走在大逆不道上,法国梧桐的干枝上初雪融化,落到纪洄的发梢,聚成一滴小水珠。
斐溯带着点笑意抬手,用袖口揩去纪洄脸上溅散的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