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法的两拨人完全看不见他,你来我往打的火热。
老农悲愤交加,顾不上其他。环视一圈,视线锁定形单影只的岁禾。轻手轻脚靠近几步,眯眼细看。
岁禾扶着树干,眼尾、颈侧有透红蛇鳞若隐若现。
豆大血珠凝结在尖长兽牙,欲落不落。五指深深抠陷进粗壮,光滑的树干。
“呸!”老农心疼他的树,拿出别在腰后的长柄剪,直刺向痛苦低吟岁禾。
“你们这些龟孙打架,从来不顾及凡人死活,都给我去死——!”
人未至,口号喊得响亮。
“小师妹小心。”明羡之御阵,抵挡两大宗门的合力攻击,头也不回的提醒完。声音冷下警告对面的人,“若你们再紧追不放,休怪我不客气。”
有人回应,“道友狠话一茬接一茬,莫不是韭菜成精?”
“明明是你身后那位,先要置于我们于死地。我们还手,道友却要弄死我们,好没道理。”
碍于吞天军存在,又有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友莫怪,我们也是听祈昭行事。”
这话说中明羡之心坎,都是些被人蒙蔽当刀的可怜人。
悲悯哀怜之感油然而生。故,狠话时时出,总也下不去狠手。
两宗的人收到祈昭传信,会马上赶来。心中底气大增,誓死不退,下手更加狠辣。
明羡之清楚再拖下去,恐有不测。转眸瞥眼岁禾,心一横不再留手,以千百符咒组成的防御阵法,在他的改动下见血染红。
另一边,岁禾凭着心中一口恨意,没有晕倒。顺着树干滑坐在地,攥住突刺而来的长剪。
老农目眦欲裂,铆足劲耸动身躯,带动胳膊手腕一耸一耸。
铁锈长剪受力,在岁禾柔软掌心慢慢滑动,黑血滴答滴答落下。
“你去死!你去死!”老农口水乱喷。
岁禾体内蟒毒躁动,她无法第一时间反抗。腾出只手,蓄满神力,抬手给老农致命一击的刹那,攻击被一阵带着,崖密甜香的冷风悄然化解。
老农似是被风踹开,老骨头撞在树干,落了满头花瓣。
“谁?”岁禾声音嘶哑,轻飘如絮。慢慢坐直身子,浑身紧绷警惕环顾四合。喉间总是忍不住,溢出痛苦低吟。
“是我。”身披隐神衣的拂渊,单膝跪地蹲在岁禾身边,低地言语,“乖乖的,别出声。”
“叫唤的我心疼。”
他将半颗药丸掰成两半,一半喂给岁禾吃下,一半存放灵气四溢的锦盒。扫眼杀招不够狠辣的明羡之,暗翻白眼。
“你……”岁禾吃下药,体内撕扯啃咬之痛立刻消停。她噌地起身,身形摇晃间被拂渊按在树干,背对不远处打斗激烈的一群人。
“你给我杀光他们。”岁禾咬牙切齿。
“真当你是阎王。”某人心里气宝贝疙瘩,没有找他问罪。反唇相讥完,意识到岁禾还真是阎王。
哼笑两声掩过尴尬。
“不管用?”他轻轻抚过她眼角红鳞,捏住她的尖牙细细摩挲,拽扯两下,“还挺硬。”
“……呜……”岁禾耷拉着的头随之晃动,呲牙咬住拂渊指尖。
牙齿扎进肉里,舌尖扫过指腹,她大有扯断他手指的架势。
“嘶……”拂渊溺爱视线因为疼痛转移,抬起另一手,狠狠劈晕岁禾,“可怜见的。”
“你……”岁禾不服输地闭上双眼,栽倒进花泥地。
拂渊踩过满地花枝,走到明羡之背后,传他神力。攻击阵法骤然加强,冲在前头的人,死状凄惨。
“对不明是非的畜生,为何心软?”拂渊不悦传音揶揄,“善良过头便是蠢。”
明羡之无有惊慌,侧眸寻人。拂渊趁机借他之手,甩出数张引雷符。晴朗日空霎时,阴云密布,白雷倾斜而下。
引来成日乱窜,无法收服的魔雷一同降落。
“是黑雷!”两大宗门的人立刻御剑,作鸟兽散。
魔雷颜色为黑,其中夹杂若有似无的金光。故有人称它黑雷,有人称它魔雷,还有雷神怒。
雷电过去,紫薇花林再没有一处好地。土地更是焦黑一片,日后年岁,怕是再难种出好树。
“花农……”
“闲话莫说。”明羡之的责怪被拂渊扔到怀中的锦盒打断,“暂缓血蟒毒的解药,你且拿回地府研究。”
“我带岁禾去东海,找冬凌草,凝冻血脉,免得她受苦。”
“好。”明羡之甩符离开。
拂渊扔给老农一袋子金花,打横抱起岁禾,吹掉她满头花瓣。
轻叹声,丢出满地驱除魔气,恢复生机的绿色药丸,治疗好焦土。大手一挥神气四溢,断裂花枝重回枝头,生机勃勃。
“欠了你的。”拂渊抬手抹掉血迹。
他的爱屋及乌,当真做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