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珍开始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可她对母亲的思念似乎从未表现出来过。孟盂有时跟负责她学习的聊天时,总会听到几句夸奖贞珍学习成绩不错的问题,以及家庭。而老师当然也多多少少知道贞珍的事,多次劝说孟盂不能再瞒着了。
是啊,如果一开始就挑明了说,现在也不用这么提心吊胆地防止贞珍某天想回家她该怎么解释。
可时间长了,孟盂担心的事反而没有发生。贞珍自从问过那个问题后,没有再向孟盂提过任何关于贞露的事,直到她小心翼翼地对贞珍说出真相后,看到女孩眼里闪过仅仅一瞬的悲伤后又冷谈起来的表情。孟盂认为她跟她母亲一样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她自作多情地认为贞珍在装作坚强,对她输出了一个月的心理辅导,最后被贞珍以:“我早就知道了您当时在骗我,特别明显。所以早就接受了,请您不要再担心了。”打击了孟盂的自信心。
要不然你俩是母女呢!
但很快,她也成为了一位母亲。报告出来的那天,贞珍真诚地为她献上了一份礼物——是一本育儿启蒙的书,上面还附上了一张纸条:
在离开我的生母后,我一直把您看作我的另一个母亲。在此,我真心地祝福您。希望您能成为一位称职的母亲,孟盂女士。
这时的贞珍已经16岁了,是与孟盂一起相处的第九年,也是与贞露分开的第九年。
她曾跟孟盂说过自己想学护理专业,而孟盂表示了支持并要帮忙承担学费,但却被贞珍拒绝。孟盂还是后来才知道贞珍周一到周五正常上课,一下课和周末就去打工,才赚来的学费。而收到信后的孟盂,给了贞珍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悄悄支付了贞珍接下来的学费。
九年,我也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女儿。
一切的转折点,至此拉开序幕。
某天的下午,孟盂收到了一份报纸。《震惊!D市居民楼居民报案14日傍晚听见巨响!下楼一看竟是一具女尸!》
孟盂捏着报纸的手有些颤抖。'经法医鉴定,该尸体属于贞家贞韦的女儿贞露,受害者属于自杀。'
“放屁!”孟盂愤怒地把报纸揉成一团,不信邪地打开手机搜索这一条新闻,却真的出现了一条报道,内容和报纸的内容完全一致。
孟盂有些站不稳,她没有想到,她真的没有想到。她没想到再一次收到关于贞露的消息竟然会是她的死讯。
她就这么死了。像忽然划破美梦的子弹,猝不及防,将一切打回现实,没有任何前兆,一击即中。
孟盂这才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与贞露的差距。这个人大胆,直球,只有她愿意,没有她不敢做的。如果贞珍知道了自己的母亲离她而去,又会是怎样想法?她不敢想,更不敢猜。
临近预产期,她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把全部注意力都给予贞珍,她正是情感缺失的阶段,如今再加上这个噩耗,是否从前伪装的坚强都会蜕落?
会不会因此放弃所有?
上帝,请保佑我的孩子,不论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