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县老爷,多谢县老爷,县老爷大恩大德救苦救难。”领头的妇人跪在地上,边哭边朝姜琦磕头。
姜琦疾步走过去扶住,温和地扶住妇人粗糙的手掌:“莫要这么说,都是乡亲们齐力劳作,往后年岁会越来越好的。”
战乱饥荒总会过去,活下来的百姓总会像被火烧燎的野草一样,看着房屋一排排的搭建起了雏形,城外田野也有序的开垦出来,有了盼头,加上姜琦收拢百姓的态度,原本被阴霾覆盖的榆县逐渐恢复了一丝生机。
钱家带回来的牲口更是往里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两头健壮的耕牛,接近二十余只的鸡鸭,更重要的是还带回来一头怀孕的母牛。这比先前预估的好了不少,哪怕这头母牛折了腿,状态看着也不怎么好,但还是让姜琦兴奋了很久。
母牛跪在地上,半垂着眼睫,浑浊的眼球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也不知道之前遭遇过什么,哪怕这会怀着崽,也允许姜琦凑近蹲着看它。
县里没多少专给牛的饲料,姜琦干脆把人吃的粮从县仓里调了些出来,这年头,牲口是真的比人贵。
钱老爷带着满脸笑意,弯着腰邀功:“您别看这头折了个腿,但草民敢跟您打包票,只要精细点养着,来年肯定能顺顺利利地产小牛出来。”
“这头价格不低吧。”姜琦上下打量着母牛,也不晓得钱家放了多少筹码进去,母牛这种牲口不用想都知道抢手的很,哪怕折了腿不能耕作也不是什么问题,能产仔就足够让人捧着粮食养活它了。
钱老爷噎了一下,搞不清楚这个县太爷到底是没常识还是怀疑他,搓搓手试探着回话:“倒也不是贵了多少,县尊您也晓得,这年头养牛消耗大,那小贩也是养不住了才松口卖出来的,您别担心,草民这眼瞧着准的,这牛除了腿,没啥问题的。”
姜琦恍然大悟,虽然钱老爷误以为她是在担心这头牛是不是有毛病,但误打误撞给姜琦解了惑,对于荒年来说,能直接上手耕作的健壮耕牛才是正儿八经的有利资产,怀仔母牛反而价格低下去了,又不能干活,还得精细养一年才能等到产仔,等牛犊长成还得要一段时间,这中间养牛的粮食压力和收益实在不成正比。
尤其这头还是个瘸腿的,要是找不着兽医把腿正过来,怕是都没办法拿去耕作,养牛的贩子估计也是吃不消了,让钱家人捡了个漏回来。
但这个问题对姜琦来说暂时大不去哪里,县仓里的粮养个牛还是绰绰有余,更别说前两天向简还专门派人回来汇报了章老将军同意换粮的消息。
但就这么直愣愣把话说透,姜琦睨了一眼涨红着脸的钱老爷,倒是没想过这人居然还有点憨蠢的劲在身上。
但这对她打开市场应该有点帮助。
如今榆县食住都解决了大半,编织出来的衣物被褥也逐渐累积了起来,瞧着速度,立冬前保榆县四百余口百姓过冬不成问题。
但姜琦不能总靠县衙单独支撑,这会县城里的经济流通是很不健康的模式,无论是吃还是穿,都完全依靠百姓拿粮简到县衙更换,其余物品的流通要么以物换物,要么藏着掖着,县衙几乎没有插手的空间。
这样一来,榆县的恢复必然会因为县衙供给能力不足而被压制,更重要的是长此以往怕是会拖垮县衙的财政,所以姜琦必须着手开始鼓动商业行为的恢复,得先把经济搞起来。
既然这样,她就没办法绕过县城里的两家商户,哪怕知道他们跟山里的土匪有联系,姜琦还得捏着鼻子先用着。
作为商户,不管之前涉猎的方向是什么地步,他们家里储藏的东西只要拿出来,对榆县百姓的生活都能起到刺激流通的帮助。
姜琦先前啃下来了赵家,缴获了不少用来生产的工具,甚至发现了一个用来加工巨木的作坊,但光这些东西完全不够把市场推开,总得再联合一家把基础给搭建起来。
这会看来,刘家滑不留手,但钱家还算个听话的。
姜琦脸上挂上笑,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安抚道:“有钱老爷作保,本官自然放心。钱老爷风尘仆仆,为榆县劳累这么久,不如随本官到前堂喝杯茶水,歇息歇息。”
“不敢不敢,能为县尊效力也是草民的福分。”钱老爷松了口气,连连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