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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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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二爷急跟着去了衙门,几个衙役官差让他坐在班房里,自去里间回话。这也还算看顾他,不曾上锁链。柳二爷是不曾进过衙门的人,日常在街上走动,吆五喝六,做些大老爷的样子,这时候见了这些光景,霎时全无一点气焰,只是大气不敢出的坐在一边。柳二爷还能坐,这就算是极好的了,有的人被大锁链子锁着柱子上,这也算是一等的,还有一等被拴在栅栏上,连蹲一蹲也不能够,再有一等把他拴在尿缸边上,让他闻臭气,旁边看着的人虎狼一样。柳二爷何曾经过这些,心头突突乱跳,这里头又气味,坐不一时就胸闷气短。

那衙役不过是想要钱,故而让柳二爷坐在班房里,惊他一惊。柳二爷左等不见那人进来,右等不见有人出去,又不敢问,枯坐半个时辰,见先时那人进来,那柳二爷见了他胜似见了爹娘,慌忙迎上去,只求早走。

那衙役笑道:“二老爷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凡进来的人,不等结了案,没有出去的理儿。太爷昨晚上吃酒,现在还不曾起来,二老爷这桩案子是个纵火案,又在节下,不是个小事儿。若是二老爷走了,我们众人都担着干系。”

柳二爷听了这话,心里就凉半截儿,说道:“其实那铺子都是家里人祝三和韩日回看着的,太爷但有话问,都在他二人身上。”

那衙役笑道:“他们自然是要问的,铺子是二老爷的,说到底也脱不了干系。”

柳二爷将那衙役拉到僻静处,说道:“这里头的规矩我也晓得一二,但求贵价抬抬手,让我不出官吧,多少银子我双手奉上。”

那衙役见柳二爷上了路,微笑了一笑,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儿地方,二老爷先与我五十两银子,这也不是都给我的,这里人多眼杂,几个弟兄看着,若是叫人说出什么来,大家面上不好看。”

柳二爷说道:“目下身上没有这许多银子,只好叫家人去取。”

那衙役说道:“这也容易,我让贵价进来二老爷吩咐就是。这里腌臢坐不了人,二老爷随我来。”

柳二爷随着那衙役出去,到了后头一间净室里,不但窗明几净,还有人送茶来吃,比前真算是仙境了。不一时那衙役进来,后头跟着家人柳发。

那衙役笑道:“不瞒二老爷说,这里头是不能进来外人的,二老爷吩咐了话,就让他出去吧。”

柳二爷唯唯称是,吩咐柳发回家里取银子。不一时,柳发取了银子来,柳二爷又额外给了这衙役十两谢银,那人接过来,笑嘻嘻扁在腰里,送出柳二爷来。

柳二奶奶正和柳氏在里间坐卧不安,听见柳二爷回来,慌忙迎出去,问长道短。柳二爷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都是哪里寻得晦气。”

柳二奶奶问道:“到底怎么样,衙门里都说些什么,那两间铺子里也要着人去看着才好。”

柳二爷说道:“还看什么,两边都烧成平地,昨日赵秀才要来赎他那屏风,约了今日来取,我上哪儿找东西给他。两间铺子,也有一两万银子本钱,这项亏空,也去哪里找补。”

柳氏说道:“爹先别管银子,还说这官司怎么处才好。”

柳二爷说道:“衙门里走了一遭,险些不曾把这条老命搁在里头,连祝三和韩日回的面也没见到。”

柳二奶奶说道:“这事是刑院管着,难说也与知府有些关联。姑娘,你还请老爷写一个贴儿,替咱们家说说话。不是我说,家里出了这样大事,由着你爹在衙门里胡撞,他济什么事,也叫人家看着笑话。”

又转过来对柳二爷说道:“前日里我那样说你也不听,非要买崔秀才的地。他那都是肥地,原也不肯贱卖了,讲定六百银子一顷,你就欺心,要一百银子一顷买它,买进这五十顷地,倒折了一万多银子。你自家想,这是不是现世报!”

柳二爷听了这话,将眼一瞪,说道:“你胡说的什么!在姑娘面前嚼这舌根子,我几时欺心贱买他的地了,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不是他姓崔的化得押?没了银子也有你快活的时候儿呢!”

柳二奶奶说道:“我也不与你强,家里也守着这门些地,也有铺子,你还不知足,干些让人戳脊梁骨儿的事。凡事我管不了,等我一索子吊死了,我眼不看见,万事都休。”说着起身朝里去了。

柳二爷指着柳二奶奶对柳氏说道:“我也没见这样妇人,净说些自寻晦气的话。”

柳氏说道:“爹也别抱怨,这事还得看看怎么办才好。妈的话有些见识,我就回家求老爷央央人,咱把官司了了是正事。”

柳二老爷说道:“姑娘说得极是,只要能完了官司,我也情愿出些银子。”

柳氏说道:“这都不消说,。”

柳氏站起身往里头,又与柳二奶奶说了一歇子话,看看将晌午时候儿,柳二奶奶吩咐丫头摆桌子。柳氏不见兄弟,以为他在后头,就没想道他没在家,还叫人去后头叫柳延舟吃饭。

柳二奶奶说道:“还叫什么,这时候儿还不出来,想是昨晚一夜没回来。”

柳氏说道:“妈糊涂,大年节下,怎么叫舟哥儿在外头乱撞。”

柳二奶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管得了谁。自打大房韵哥儿回来,你弟弟整日和他厮混在一起,不知道都干得什么。我因为他好容易回来一趟,不好说什么,又是打着读书的名头。你爹又常说,很该和大房里亲近一些,不许我问一句儿。大房里走了,他还成三两日的不回家,你爹一句儿也不问,还叫我说什么。”

柳氏说道:“他出去都是谁跟着。”

柳二奶奶说道:“除了双寿儿还有谁。”

柳氏说道:“妈还该说说他才是,等住回他外甥得了官,也好带他去任上。”

柳二奶奶问道:“怎么仁哥儿要选官?”

柳氏一笑,说道:“这话说来还早,这几日仁哥儿读书肯上进,先生也夸他。我听老爷与奶奶说话儿,意思是等仁哥儿有了功名,就与他捐个官儿。”

柳二奶奶说道:“要有他外甥带着,我就念佛了。”

这话也不算柳氏胡说,知观早有个与儿子捐官的意思,无奈继仁几次不中,胜在年轻,知观还不大放在心上,不是柳家那一场事,知观还预备等继仁中了举再说出仕的话。如今看继仁心有些野了,他又有了年纪,以后还能管几时,意思要继仁中了秀才,就与他捐个官儿。这话是知观私下与许奶奶说的,不巧被柳氏听去了。柳氏又将这话儿悄悄告诉了继仁,继仁听了大喜,就露出个日后要是出任就要带柳氏同去任上的话。柳氏若是个通情达理的,听见儿子这样说,知道是他一片孝心,也要把他的话堵回去。柳氏偏偏是个糊涂婆娘,听了这话喜欢得恨不能一时把乌纱帽抓来戴在继仁头上,成日家做党奶奶的梦,狂得没有不成样子。不是前日这一场事,也难杀下她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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