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王栋的眼神里露出兴奋的神情来:“这才有意思!我看那凌小世子绝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越是叛逆,这盘棋越有趣!”
台静池有些无语,王栋入主东都后,没少干变态的事,眼下他这种兴奋的感觉,令台静池不寒而栗。
台静池小心地问:“太师,后日的宫廷晚宴,是否还如期举行?”
王栋脸上横肉堆起,皮笑肉不笑:“当然要如期举行,只是把刀斧手都撤了,换一批人来。”
台静池在王栋身边行事,已经学会了压抑心绪的变化,他面无表情地问:“换什么人来?”
王栋嘿嘿笑道:“把欧阳璇等那批风流不羁的纨绔子弟叫来,他们越是支持,那老刁婆更是会气死。”
不得不说,这条计策真的毒。
强占美人的事王栋以前尝过,远不及拔掉何太后这根心头刺有趣,若是能趁机拔掉心腹大患岂不快哉!
至于燕云离,可以等除掉何太后之后再慢慢筹谋,想必到时候燕云离对他感恩戴德,这种养成系的快乐岂不比霸王硬上弓快活多了。
王栋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窗外枝头上的乌鸦被他的笑声惊起,乱叫着飞入夜空中。
正在窗前看书的燕云离看着窗外月亮前飞过的乌鸦黑影,心中一惊,这可不是吉兆。
燕云离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到桌子前,对着果盘里的葡萄喊道:“小神仙,小神仙在吗!”
“哔啵”一声,葡萄上升起一个巨大的气泡,随着气泡破裂,桌子上出现了一朵绯红色的祥云,那个银发蓝紫色眸子的小神仙正躺在云上。
“这么晚叫我做什么?我都快睡觉了。”
燕云离抱着双臂盯着小神仙,毫不客气道:“你还有心思睡觉,你是不是搞了什么鬼?”
“什么意思?”小神仙坐了起来,“我是神仙,怎么会搞鬼?”
燕云离道:“按照我的计划,明明七日内就可将凌宵白送出东都,为何突然天象有异?”
“哪里有异了?外面月朗星稀,不是好得很么。”小神仙抬着下巴指了指窗外。
燕云离眯着眼睛警惕地盯着他:“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方才群鸦飞过月亮,分明是不祥之兆。我只是暂时答应你保住凌宵白的命,可没让你故意把他留在我身边。”
小神仙连连摆手:“我哪有那个本事,我要有那个本事,就让我的小白留在我身边了。”
“嗯?”燕云离怀疑地看着他。
小神仙抓抓头:“哦哦,我的意思是,不会的。”
燕云离凑近到他鼻子前,严厉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把我和凌宵白绑在一起,那我这辈子重生还有什么意义?我不如死了算了!”
“别!别!”小神仙伸出手,“重生一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珍惜机会啊亲!”
燕云离皱眉:“我跟你不熟,别叫得那么亲热。总之,等平安送凌宵白离开东都后,答应我的东西别忘了。”
“没忘,没忘!”小神仙擦汗。
*
两日后,晚宴如期在宫里举行。
按照以往的规矩,宫里举行宴会应该是宾客先到,全部落座后再请皇帝或者太后入席。王栋为了故意羞辱何太后,故意让台静池请太后先入席,自己则以检查学业为由,让少帝陪自己在御书房讨论课业。
何太后在空荡荡的宴会大厅等了半天,王栋才领着少帝姗姗来迟。
“太后见谅,”王栋嘴里这么说,脸上却一点儿歉意也没有,“陛下最近疏于功课,老夫方才与陛下谈论久了。”
何太后眼皮也没抬,嘴里冷淡道:“太师是皇帝的老师,想什么时候教学生都可以。”
她冷言冷语,意思却很明显,老师教学生也是要挑时间的,好像谁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王栋装作没听见,自顾自走到案桌前坐下,又对少帝道:“陛下也落座吧。”
少帝哆嗦了一下,这才小心地走到位子前坐下。
何太后虽然不动声色,交叠的双手手指却陷入肉中。
这时,殿后传来吵闹的声音,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环佩争鸣,一条朱色秀影出现在堂中。
乐阳公主大吼大叫道:“这是什么规矩,为何让母后和皇上等,这些人无法无天了。”
听到“无法无天”四个字,何太后眉头再也按捺不住,喝道:“住口!乐阳,在堂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坐下!”
乐阳公主看着何太后的眼睛,只好强压下怒气,跺了一下脚,嘟着嘴绕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王栋看着对面的乐阳公主,故意问道:“听闻前日,公主擅自带人出宫,在春满楼教训东都才子,可有此事?”
乐阳公主扭头看站在一边的台静池,心道你果然是王栋的走狗,身为皇家禁卫军首领,却完全听命于王栋,这件事居然这么快就被王栋知道了!
台静池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
王栋见乐阳公主不说话,又转头问少帝:“陛下,眼下正值朝廷用人之际,东都才子们在春满楼聚会,并无过错,公主此举可谓寒人心,陛下以为如何?”
少帝哆嗦了一下:“尚父的意见,就、就是朕的意见。”
王栋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回答,反而皱起眉头:“陛下也该有自己的意见。”
何太后听不下去了,插嘴道:“太师,乐阳年纪还小,就恕她无知吧。”
王栋扯了扯嘴角,心道,现在你还能替人说情,等会看你还淡定得起来么……
王栋拍了拍手,台静池心领神会,立刻叫人传外面的宾客入席。
来的都是东都的贵族子弟,青年才俊,除了最末的燕云离。
乐阳公主一眼就看到了燕云离,站起来道:“平民怎可入宫?宫廷难道是什么猫狗都可以进来的吗?”
王栋道:“这位枕云先生是老夫的贵客,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鬼仙翁的衣钵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