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顾彦飞断掉联系是早就计划好的,只是没想到他会不打招呼,堂而皇之地来宠物医院。
会客室不常开启,上次招待的客人还是顾厉行的侄女,这次张书韵连杯茶都欠奉。
“怎么,彻底攀上顾厉行这条大腿了?”,顾彦飞目光沉沉地盯向张书韵,翘起的二郎腿快要踩到茶几。
是他疏忽了,只想着张书韵这个人有仇必报,不可能喜欢顾厉行那个杀神,却忘了张书韵也是个女人,女人总是容易心软。
忽视他言语中的嘲讽,张书韵无所谓地说:“是又怎样呢?外人眼中我们可一直是夫妻啊。”
夫妻?顾彦飞哧的笑出声,“互相猜忌叫什么夫妻啊,你做的那些我可都知道。”
这种行为就是一颗种子,哪怕张书韵只拿些不重要的东西给他,那也是不忠,只要开始产生怀疑,多深的感情也会分崩离析。
人在做天在看,张书韵从头到尾都没想骗过谁,她只是有意挑选可公开的部分而已,就凭那些捕风捉影、不痛不痒的玩意也想威胁她?
“顾院长,你怎么会以为我一开始就讨厌顾厉行呢?”,她一开始想反抗的只有父母,至于顾厉行,不会主动招惹也不会特意示好的存在。
像是被当头泼了一杯水,顾厉行咻地站起身,眼睛牢牢盯着沙发上的人,“张书韵,你以为他顾厉行坐得稳吗?”
顾彦飞心里的小算盘张书韵都清楚,政府和军部的矛盾已然不可调和,顾家怎么可能独善其身,顾厉行接触的势力大多出身军部,政府自然而然会渴望一位亲政的代言人。
“你怎么笃定他坐不稳呢?”张书韵脸色不变,绕有深意地反问。
像是没听到这句话,顾彦飞向前两步,双手搭在小沙发的两边,靠近张书韵的耳边低语,“背着他偷资料的日子不好过吧,我的外置好用吗?”
浓重的香水味激的张书韵侧头后仰,“你的外置在你的电脑上一样好用。”
这么珍贵的东西,她不可能只用一次,得益于经常会面的缘故,院长的朋友在院长办公室等两三分钟,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妥。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彦飞忽地退后两步大笑出声,前仰后合好一阵子才停下,“张书韵,你还真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所以说点实际的吧,张家在上面的安排中走到哪一步了?”
张氏明面上是一家生物制药公司,但实际上是权贵们的“血包”。
几十年前,一桩人口贩卖案匆匆宣判,12名儿童,10年有期徒刑,尽管政府压下舆论,可还是有一名良心记者在暗中持续追踪,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老船员的谈资揭开这案子背后的龌龊。
人类对死亡的恐惧远超一切,尤其是掌有权势的那部分,在几位政府高官的资助下,那些失踪儿童被运到一座近海小岛上,成为提炼白腺素的“奶牛”。
白腺素延长寿命的功效让权贵趋之若鹜,器官移植、人口贩卖,等盘子真正架起来之时,张氏已然成为一具空壳,一副手套。
上船只要一张船票,想下船,除非跳海,张氏依靠背后的势力上市越做越大,而张淳岚和张宏早已控住不住事情的走向。
随着那名记者的离奇死亡,当年人口贩卖案被有心人重新翻出,当下舆论早不是查封杂志小报可以控制的,政府高层只能不断施压删帖,妄图掩盖嫌疑人的背景——张氏总裁张宏的弟弟。
十年一次的大选明年年初开始,这件案子无意中成了两方的战场,谁也不敢保证己方没有人参与,但事已至此,张淳岚和张宏已经是确定要被牺牲的,至于这颗雷最终炸死哪边的人,显然还是个未知数。
高速限速120,在没有测速仪的路段,油门到底,180的速度,护栏飞一般向后闪过,张书韵的大脑一片混沌,顾彦飞最后的那番话不知是真是假,可实实在在地动摇了她的心。
“至于张铭霏和顾厉行的婚事,哈,从头到尾只有你,张铭霏几乎是你爸妈亲手放走的,她已经完成和张氏的切割了,只有你还在坑底。”
“顾厉行?专门用来给顾家顶包的而已,结婚只是瓜分张氏‘遗产’,巩固势力的手段。”
张氏在上层圈子深耕几十年,最重要的遗产就是那份药剂来往名单,大人物的把柄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以礼物为名的转让合同到底是什么内容?珠宝项链是赠送还是补偿?甜蜜的细节在此刻就像钝刀,一下下刺进她的心脏。
不该怀疑他,顾彦飞嘴里没实话,可她心里还是堵得难受,张书韵迫切地想找一个可以宣泄的地方,可是没有,她没有家,没有避风港,道路一眼望不到尽头,她不知道该在哪里停下。
顾厉行接到电话时是深夜,张书韵的车抵达度假村。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顾厉行坐在沙发上重重舒一口气,抓着一旁的外套起身,随意取走一把车钥匙,出门。
看着顾厉行出门,王阿姨的心却提起来,小行这孩子没见过什么亲情,不会处理夫妻之间的事,书韵电话关机打不通,小行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等,饭菜热过两回,劝他先吃也不应,表情也跟着越来越阴沉。
不是没劝过,可人听不进去,尤其书韵还是个有想法的,她只希望这小两口千万别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