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机嗡嗡声也没将她从半梦半醒中拉出来,顾厉行一句话成功让她清醒。
“那是这里水质的原因,我在C区时明明一根都不掉,一根都不掉!”,张书韵着急地辩解。顾厉行是在诽谤,赤裸裸的诽谤。
直到听见吹风机都盖不住的笑声,张书韵才反应过来顾厉行是故意的,愤愤地说:“你,你就欺负我吧!”,整颗头都在他手里,张书韵只能撇脸生闷气。
“好了好了。”顾厉行关掉吹风机,顺毛安抚道:“是我胡说,你一根头发也没掉。”
弄好头发顾厉行就被赶出去了,脖子下面的部分张书韵亲自来,冲水而已,她还是能做到不淋湿伤处的。
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应接不暇,脑子里乱哄哄的,眼睛在黑夜中眨巴眨巴,张书韵想不到哄自己睡觉的办法。
身侧传来翻身的动静,张书韵迅速闭眼,直觉告诉她,那个人现在侧躺着面向她。
不知道他睡没睡着,张书韵胡乱猜测,无聊的思绪终于抓住一个名字,顺着一个未知的方向不断延伸。
顾厉行今天还挺温柔,温柔程度比逃婚时给她穿鞋更甚,顾厉行一直这样吗,对谁都温柔?应该不是吧,对下属不是很严厉吗?那是专门对女生这样?
“张书韵。”,低沉的声音打断她过于发散的思维。
“做什么?”好不容易来了点困意,全被赶跑了,张书韵没有好气。
“睡不着的话来聊聊天吧。”
黑夜,正适合袒露心扉。他们面对面侧躺,谁也没说开灯,就这么裹着同一床被子聊天。
“顾厉行,你对任何女生都这么,这么绅士吗,很周全的绅士?”张书韵字斟句酌,她觉得“绅士”这个词很好,既不显得在意,又能精准概括顾厉行。
“我不会在不在意的人面前花时间周全。你呢?为什么从来都不抗拒和我躺在一起?”
还以为顾厉行会问些别的,没想到是这个。
“很简单的道理,要是你想,我躺在哪里都一样,要是你不想,你躺在哪里都一样。”
订婚后她就慢慢想开了,她没有真切地爱过谁,也没有被谁深深地爱过,也许和谁结婚都是一个样子吧,相比较而言顾厉行也许不错,经常加班不再她眼前晃悠,也能顺父母的意。
被褥摩擦的声音悉悉索索,顾厉行挪动着一点点缩短两人距离,床本就不大,两人的小腿几乎挨在一起。
侵略的气息渐渐将她裹住,张书韵看着面前模糊的身影,迟疑着抬手,搭上那人劲瘦的腰,心跳声震耳欲聋。
“张书韵,你会抗拒别人这样吗?”
“顾厉行,你会对别人这样吗?”
头顶传来一声短促的笑,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尤为缠绵,“不会,爱是特殊的,我只想拥有你一个。”
“那我也不会,我只允许你一个。”
办公室那次,她说不清是考验还是真情,直到今天下午,握着外置的手指蜷缩又松开,那一叠照片提醒她,她是自由的,她可以做任何事情。
他总能找到奇奇怪怪的东西讨自己开心,想办法实现她在星网上写下的愿望,他好像很好,对自己很好,对身边人很好,他的事业不该在阴暗的算计中戛然而止。
窗外车水马龙,远处的灯光穿透不算厚的窗帘,两双眼睛中的欢喜掩埋在黑暗中。温热的吻落在头顶,轻轻触碰,下一秒离开,温暖的手摸索着拥她入怀。
本以为再去南伽略大学上班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顾厉行主动提出开车送她。
“奔赴自己热爱的事业,我没理由阻止你。”
从小到大,张书韵听过无数次家庭重于事业的话,甚至有些教授也认同女生有硕士文凭就可以的观点,偶然从一个男性口中听到不一样的话,难免新奇。
“如果我想读博士呢?”
顾厉行神色不变,简单想了想从C区飞到A区的时间,“可以,以后你可以在A区完成学业,我每周六来陪你。”
“那我要是去南极给企鹅织毛衣呢?”,张书韵天马行空地想象。
前方悬挂的黄色指示灯一跳一跳,顾厉行踩下刹车,转头望着张书韵,眉梢笑意藏不住,声音轻快,“也可以,我五月份休年假,陪你去。”
怎么说什么都回答可以啊?张书韵把手搭到他额头上,故作严肃地说:“原来是人啊,我还以为是个叫顾厉行的机器人呢。”
不是敷衍,顾厉行喜欢参与张书韵的人生规划,这是她对自己的认可。
方向盘在手中打个转,汽车稳稳停在路边,顾厉行拦住即将下车的人,难得认真,“比如说下午不来公司就不可以,以后下班先来公司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