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赠与协议张书韵没签，只是珠宝不好处理，她不愿意和顾家有过多经济往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老宅时交给女管家，算作顾家财产的一部分。

年会后两人开始冷战，其实是张书韵单方面不想搭理顾厉行，她觉得顾厉行不择手段，违背妇女意志，顾厉行则认为妻子是自愿结婚，并不存在强迫问题。

度假酒店的两天，除了吃、喝、游玩，他们几乎是在辩论中度过的。尽管顾总凭借丰富的经验大获全胜。

并非是顾总不懂得谦让妻子，而是，这场辩论输了的代价可能是离婚，顾总坚决不冒这个险，一滴水都没放。

后果嘛，就是张书韵抑郁了，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赢，她躺平了，任他顾厉行怎么折腾，她没心劲陪他闹，顾总正式迎来看老婆脸色过日子的生活。

顾氏戍守传统，每年春节都是一大家子一起过，即使背后刚捅刀子，面对面还是笑脸相迎，表演亲情，很文明，很恶心。

祖宅是仿古建筑，设施却都依靠科技，玉石地砖在冬季微微发热，一点不觉得冷。

除夕夜，一大家子聚在主客厅为顾老爷子守岁。小孩子不怕冷，由管家领着去前院放炮，大人们分成四排坐得整整齐齐，随意聊一些非敏感客套话题，为老爷子营造温馨和谐的氛围。

老爷子身体垮得厉害，竟是连坐都坐不住，半倚在躺椅上，苍老的声音透出枯败之相：“年底了，要让财务先行结清建筑公司的钱，那些工人不容易，闹起来不好收场，影响不好。”

“您放心，今年提前两周结账，督察派了下去，不会出问题。”

顾厉行刚掌舵那会儿因为这些问题踩过坑，子公司那些人觉得天高皇帝远，内账外账中饱私囊，直到彻底换过领导层才好一些。

大家看似是三三两两聚堆闲聊，实际上注意力全在老爷子身上。老爷子病的蹊跷，每天几十万的药用着，竟丝毫不见起色，只能勉强维持现状。

树倒猕猴散，顾老爷子这棵树已经靠不住了，顾氏集团由顾厉行守着沾不到利益，可顾老爷子名下的其他财产还没分呢，在座的各位还想着在老爷子闭眼之前捞够油水。

因此在顾老爷子的健康问题上，顾家人想法空前一致，为了保命，他们就差把阎王的生死簿掏出来改改。

“好了好了，大哥，新年的日子，还聊这些，你忍心让小行新的一年还是忙工作啊。”，顾瑛在一旁搭话，多思多虑影响脑细胞。

老爷子还是疼这位外甥的，眼睛一转，注意到顾厉行身边的张书韵，换了话题，“好好好，不聊这些，小行和书韵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已婚的参与聚会就这么点问题，张书韵早就想好答案，放下茶盏，一脸娇羞地握住顾厉行的手，说：“快了吧，婚后一直在备孕，估计用不了几年。”

用不了几年他们离婚，离婚后顾厉行就可以再婚生子了。

听到这句话，顾家人脸色各异，蛋糕就这么大，还要多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而顾厉行只是回握住张书韵的手，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妻子还有怀孕的计划，他好像是要再主动一些。

听到这话，顾老爷子只觉得精神头也跟着好些，“好好好，看着小行成家，我下去也好给念玲交代。”

“大好的日子，别提这些伤心事。”，顾念玲是这个家的伤痛，大家都避免提及。

“我人老了，总想起这些，小行，别怪舅舅。”

顾厉行轻声安慰几句，老人的神智又迷迷糊糊的，招呼一旁保姆上前，将人抬至轮椅上，送回卧室。

客厅一时安静下来，顾厉行不是个爱说话的，其余人瞄着顾厉行的冰块脸，不敢闹出多大动静。

受不了这么压抑的氛围，张书韵干脆借着去卫生间的借口猫到二楼。

顾家老宅就这点好，地方大暖气足，想去哪里躲着都行。

可是，地大人也多，她才来一会儿，就有狗嗅着气味寻上来了。

“怎么，和他睡了？”，吊儿郎当的语气，顾彦飞将张书韵堵在二楼会客室。

又是这点破事，这人怎么有这么奇怪的癖好，张书韵轻蔑一笑，靠着椅背懒懒地回答：“你和他睡更方便。”

“呵。”顾彦飞来了兴趣，漫不经心站在她面前，食指弯曲，骨节擦过那张白皙的脸，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不是在备孕，不睡怎么备孕？想怀一个谁的？”

啪一声，张书韵将那人的手指扇开，面无表情地说：“我可怀不了姓顾的孩子，你给自己改改，说不定秋天就能给他生个继承人。”

被怼了也不恼，顾彦飞好不容易逮住人，是要算账的，收起调笑，转身在一旁坐下。

“文件拍的模模糊糊就算了，上面还有黑色涂画怎么回事，还有，什么时候安装外置？”

有的看就不错了，还在这里和她挑三拣四，张书韵起身换个离他远的位子坐下，才开口：“又不是我的错，那些涂画是顾厉行的手笔，而且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你指望我有多镇定。”

那些文件的来头比较费劲，张书韵借口没有草稿纸，问顾厉行要了一堆废弃文件，从中一一挑选顾彦飞点名要的那几张，差点没看花她的眼。

“呵，你给猫猫狗狗开膛破肚也抖成那样？”，顾彦飞不相信张书韵，这女人太狡猾。

“呵，你要是安排我给顾厉行的狗做手术，那我手一定抖得像你太奶。至于外置，你以为顾厉行书房没监控啊，我不要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