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方法?”竹空雁连忙追问。
没等到沈湘山的回答,倒是听到了袁安的请求:“原来如此,多谢恩人。二位恩人,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们埋点东西?”
他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人肯定都听懂了。
竹空雁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昨夜那人消散后,留在堂中的衣物不见了。
“自然有,请吧。”沈湘山轻轻抬手,便露出向外的黑色通道来。
竹空雁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本该挡在通道前面的假山不知去了哪儿。
但现在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多谢。”袁安深吸一口气,朝袁喜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沉默地跟在了沈湘山身后。
今日的天气比起昨天来说好了不少,风轻日暖、鸟鸣花香,日光轻薄地透过层叠的树叶,将斑驳的光影投在他们身上。
但四个人脸上都没有丝毫轻松的表情。
待走到一处山坡下,沈湘山才转身点头道:“去吧。”
袁安拉着袁喜,给沈湘山和竹空雁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面色沉重地双双朝上爬去。
待人走远了,竹空雁才又问了一遍:“你找到了什么破解的方法?”
沈湘山随意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道:“目前只是个想法,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诉你。”
竹空雁不知怎么回事,脑中忽地想起今日并没看见的假山,因而问道:“和那假山有关?”
沈湘山手中的狗尾巴草不晃了,她抬起头,笑道:“倒也不是,只是我想了想,光有假山却无流水看着实在奇怪,所以准备挖个池塘后再把它放出来。”
明明是楼中大堂,光有个假山就够奇怪了,再加个池塘未免不伦不类,竹空雁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怪异无比,她摇头道:“本来楼里放一座假山就很显逼仄,再加个池塘,恐怕无处下脚。”
沈湘山眼睛转过一圈,“也是,反正咱们也有大把时间,要不把那楼也扩一扩?”
……竹空雁并不是这个意思。
“原来只我一人住,时不时再来一个人倒也能勉强住下,但是现在屋子明显不够用了呀。”沈湘山撇撇嘴,“况且我总觉得仕文那老货越来越急功近利了,说不定之后会有更多的师妹师弟们被他送过来。再说了,你肯定也不想一直同我挤一张床吧?”
听着她的前半句话,竹空雁本在微微点头,可是听到最后一句时,竹空雁的头却定住了。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又很快地摇了摇头想要抛开这些杂念。
但这个动作落在沈湘山眼中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她用狗尾巴草拂了拂竹空雁的手:“看吧,你也不想!”
竹空雁张口,想说自己并没有这种想法,但是听到她连着用了两次“也”字,便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
转头看见袁安携着袁喜正下坡往回走,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会定时给他们清除魔气,那我呢?”
沈湘山双眼微微睁大,“你……你不需要呀。”
“为什么?”
她不是也同仕文定下了血契吗?并且她的法器如虞上也有很重的魔气,为什么她不需要?
“你这个情况有些特殊,”沈湘山也望了一眼袁家兄弟的方向,他们停下了脚步,大概是在交谈,“你头上的木簪大概帮你挡住了大部分本要入侵你心脉的魔气,仕文可能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你的本命法器上动了手脚,通过如虞来间接影响你。”
“所以我只需要定时查看你的如虞就好……诶,你这是做什么?”
如果不是沈湘山突然变高的语调,竹空雁恐怕还不能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顺着沈湘山的眼神望到自己手里。
——她正捏着那支大桃木木簪。
此时五感才像刚回来似的,微风轻拂,将竹空雁垂落在肩头的长发浅浅地吹乱了,就在几缕发丝快要遮住她的眼睛时,一只手伸过来,帮她把那些头发轻轻拨开。
“快戴好。”沈湘山的语气有些焦急。
可竹空雁不想这么做,她将木簪举到沈湘山眼前,“既然它有这样的功效,那你戴着才更适合。”
沈湘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吸收魔气,这木簪合该给她才对。
“我不用,这是你的东西,你快收好,我……”
沈湘山的话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望着对面那个人。
竹空雁也愣了一瞬,因为她刚刚做了此生以来最无礼的一件事——
她伸出另一只手,把沈湘山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如瀑一般的青丝便从她手中滑过垂下。
没时间过多思考,竹空雁也没有接话,她动作极快地用手中的木簪把沈湘山的头发挽好,然后把沈湘山的簪子拿在手中,“作为交换,这是我的了。”
沈湘山的一只手拿着狗尾巴草,另一只手仍放在竹空雁耳边,她闻言无奈地笑了笑,“想不到你竟然会这样强买强卖。”
“嗯。”竹空雁不知该说什么,她抬手准备把自己的头发也挽好。
手上却一轻,簪子被沈湘山接了过去,狗尾巴草被她随意一丢,“礼尚往来,我也给你束发吧。”
竹空雁没有拒绝。
她感受着沈湘山略有些冰冷的双手轻轻擦过她的额前,再移到脑后,最后头上传来轻微的紧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