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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第四九八章 封王之征(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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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暴怒,“那一剑是你逼我的!”

“那你来咬我啊!来啊!”穆争鸣耍起无赖,忽怒忽笑,像只疯子,“你若不想争功,你死都别去!那一剑到底是咱俩谁使了劲要烈衣的命,你自己心里清楚,小爷行事光明正大,敢承认那一剑我确实搭了手,你他妈敢吗?!”

穆争鸣好赖话不吃,分明一个养废了的京师纨绔。□□青知道自己没必要跟疯子一般见识,但这穆小统领越骂越难听,简直到了不堪入耳的地步,□□青忍无可忍,捡起手边一个喝空的茶壶,狠狠砸向铁门。

“咣”的一声——

穆争鸣被这震耳欲聋的声响吓得狠狠一颤,憋气噤了声。

未料这时牢营外传来乱声,不知是谁在外头喊了一声“走水”,一会儿功夫,滚滚浓烟钻进了牢营。看守们立刻前往查看,迎面撞上一群横冲进来的黑衣死士。他们见着守卫举剑就砍,牢头听闻动静,提着刀撞了出来,跟这些劫狱的贼人迎面杀到了一处。

浓烟中炸起光火,看守们不是这些黑衣死士的对手,没几招就落了下风。

这些人有备而来,点火的狼烟里浸了硫石和硝石粉,刀剑相撞迸溅的火星成了引燃的火石,两名看守不慎被波及,燎着了头发,头发又碰着头顶倒挂的灯油,轰地一下烧起来。

“啊啊!”两名看守惨叫起来,在巴掌大的刑房里上蹿下跳,烧成了两个明晃晃的火人。

众人乱作一团,黑衣死士趁乱闯入牢房区,也不知道穆争鸣关在哪间牢房,索性将途径的所有牢锁全断了。

最后,穆争鸣是被几名死士薅着胳膊、脚不沾地抬出牢门的。被人倒头塞进车厢时,他一头撞进稻谷堆里,破口就要大骂,一记重拳照着左脸便砸了下来。

“爹……”穆争鸣捂着脸定睛一看,原来竟是穆安。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辆带着顶盖的运粮车上。

“你这畜生!”穆安的拳头又砸下来,穆争鸣翻身就躲,穆安一拳打空,更是火大,“不孝子,穆府一脉迟早断在你这畜生手里!”

“爹,别打别打!!”穆争鸣抱着父亲的手臂,哭叫着,“您骂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骂我是畜生!”

“你——”穆安瘫坐下来,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问,“你是不是把咱家有珠子的事告诉郭业槐了?!”

穆争鸣哆嗦了一下,眼神躲闪。

穆安脸色铁青,“什么时候告诉他的?为什么告诉他!?”

穆争鸣的声音打起颤,“就、就前天……他忽然跑到牢房,问我想不想出去,他说您跟他商量好了,只要灭鼠这一战结束,就想办法把我送回京。我起初不信他的话,他这老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是他给我看了您给他的银票子……爹,那是您给他的吧?我可认得那票上的绰,蕴城钱庄的印,那是舅舅的钱庄!”

穆安说,“那是我为了救你,塞给他的灰囊,垫着你舅的名字,没走官路。”

“然后他就问我,知不知道十四年前抚恤船的事,还说您在京畿的渡口当过船官,他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我是真没听懂。爹,您在渡口当过船令的事我知道,但抚恤船有什么事?”

穆安的脸色更难看了,“那珠子呢?”

“珠子……”穆争鸣咬着嘴唇,结结巴巴地说,“他说这点钱都不够赎命的,他要宝贝,他要南朝见不着的稀世宝贝。我就想起来咱家库房里您存的那些好玩意,有西沙的雪金铃,南海的银贝……还、还有那颗北鹘的沧海游龙珠。我说……只要我和我爹能平安回京,都、都是他的。”

“你——”穆安怒急,反手一巴掌狠狠掴在穆争鸣脸上,“你闯大祸了!”

穆争鸣被扇蒙了,“爹……您不是说那些东西都是族亲送的礼,还说以后等我接了统领的位子,都留给我。爹,钱财是身外之物,我是要保咱俩的命啊!”

“你混账!”穆安气急败坏地低吼,“我说过没有,沧海游龙珠的事不能说!这回好了,你把家底漏给他,这不是保命,是送命!”

穆争鸣的嫩脸本来就白,这会儿白得更不像活人了,“送命……为什么!?”

车队此时离北大营越来越远,已经驶入了断红崖下的荆棘丛。崖壁上开满了红色的山花,抬眼看去,仿佛一面点满污血的审判镜。

“不行,咱不能走,咱得回去!”穆安神经兮兮地嘟囔起来,立刻狠敲车壁,嚷道,“车队转头,回北大营!”

穆争鸣拽着父亲,“爹,回去我还得被关起来!”

“那也比丢了命强!调头,回营!”

忽远处“轰”的一声巨响——

身后的富河城忽然闹动起来了,穆争鸣爬起来,怔怔地望着远处北大营着起的火光,声音发木,“爹,你放火烧了咱自己的粮草……”

“没……我没有……”穆安彻底懵了。方才为了救穆争鸣,他确实遣人在牢营门口的排房点了烟,但只有烟,分明没敢动火。但此刻火势冲得太烈,北大营的西南角已经被火光吞没了——正是牢营的位置!

——“今夜刮南风,送去京师的补药我还留了三车,将过断红崖下的荆棘丛出关,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正南风正好能将黑烟往新砌的粮仓方向送。大火一旦烧起来,势必波及千万石救命的粮草!

穆安脑子里“嗡”的一下,这才想明白郭业槐最后那句话的意思,“郭业槐……你他妈耍诈!你要坑死老子!”他气急败坏地抓开车门,也不管车行多快,扯着穆争鸣就要往下跳。

穆争鸣扒着门框死活不撒手,“爹,你疯了!下面是深沟!”

车队此刻行径一段矮丘,车轮擦着丘沿,底下便是数丈深的荆棘丛。耳边倏地窜过一阵阴风,一枚饮血夹擦着穆争鸣的脖子转了过去,死死地钉进车板壁上——那旋转入木的声响如同碎断的人骨,即便已经楔进木板,血夹上倒生的花刺依旧不遗余力地往里钻。穆争鸣傻了,方才生死一瞬,自己的脖子险些效仿那块木板,变成嗜血梅瓣的断藤。

“爹,是、是饮血营……啊!!”穆争鸣一声尖叫,人就如一片废纸,被穆安一把狠狠推进了深沟。

紧接着,无数血夹悬空袭来,不消半盏茶,押车的穆家死士就在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里没了生息。

破落的车门砸地,一名银甲武士慢慢收回右手的夹桶,冲他面无表情地说,“穆统领,我们督帅备好了酒肉,在伦州等您呢。”

断红崖的另一面——南崖底。

几匹快马飞跃泥潭,窜进了一片乱坟岗。

冒头的磷火闪着蓝光,在寸骨难填的沙泥上跳跃着,泥皮下露出一截截森白的人骨,有些还没烂完,秃鹫正成群簇拥着觅食。

忽然,乱坟堆的深处阴森森地冒出一匹白马,正好挡住了几人奔逃的路。

“谁!?”

马上那人一身玄金明甲,远远看去,就像一簇悬浮于生杀泥途的真燹。

紧接着,他身后闪动起一排排火光,阴森的鬼火陡遇烈焰,如同食骨的寒鸦撞入火色凤林,霎时嘶哀一阵,光消影散。

郭业槐勒紧马缰,不敢近前,他环顾整个乱坟岗,原来自己已被重兵团团包围了。他慨叹一声,翻身下马,踏着辛酸的重步穿过皑皑骨海,走到白马前,双膝砸地,额头撞在一断风化的泥骨上,“王爷……”

靳王微微低头,淡淡地瞧了他一眼,“郭大人这身打扮,是赶着去哪啊?”

“……”郭业槐颤了一下,霎时一头的冷汗。

靳王瞧着富河城冒着狼烟的方向,眸色幽沉,“本王出征数月,自云州凯旋而返,原想同兄弟们庆祝庆祝,结果刚一到门口,就见北大营起火。原是我军粮营里养出了不长眼的‘耗子’,竟敢在灯油里头作蛊。郭大人,您知道这只滚满肥油的‘耗子’偷的是哪家的腥么?”

郭业槐听得胆战心惊,即刻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捧过头顶,扬声说,“王爷,微臣有战折要奏,请您允臣……奏请。”

靳王翻身下马,走到郭业槐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长久的沉默后,缓缓开口,“你知道秃鹫食腐,先吃人身哪个部位吗?”

郭业槐窒息般摇头。

“招子。”靳王这才弯身,盯着郭业槐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珠,笑了笑,“因为那双招子最软、最香,恶鸟必争。你是把本王当那对软嫩的招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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