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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第四七六章 触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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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弩从来适合远程伏击,近身干仗实在不敌两人疯了一般的蛮力。

鹿山咬着一口死气,拿出了誓报母仇的恨意,每一鞭都照死里甩。

“撤退!”不知林中是谁低喝一声,紧接着那些隐藏杀手不再恋战,窸窸窣窣地往后撤。

“想跑——”鹿山怒喝一声,箭步上前。

“别追!!”李世温大吼。

荆棘林霍然被李世温劈出一个豁口,那些一向神隐的弩兵现了原形,只见一个黑色人影撤退时不留神被剑光一反,照出个影子。

鹿山一鞭子甩出,卷住那人的脚腕狠狠一拽。

弩兵手里握着弓箭,在被鹿山拖拽过来的同时,将身体反转,蓦地弹射箭簧,利箭朝着鹿山的心口直扎过来——

“闪开!!!”李世温想都没想,朝着鹿山扑了过去——

鹿山被狠狠撞开的同时,鞭子脱手,利箭划破雨帘,从耳边倏地穿过。

□□兵脚腕一松,片刻间便跑没影了。

“你不要命了!!”李世温翻过身,朝鹿山吼道。

“……”结果那人不声不响地躺在身下,一动不动。

“鹿兄……鹿兄!”李世温连忙把他捞起来,发觉他已经烧成了一块热炭,恨不得将接住的雨烫成开水。

原是鹿山攒足了一口恶气,在方才被扑倒的瞬间就撑不住昏了过去……

帅府前厅。

瞧着眼前摆着的一柄弓|弩,靳王一掌砸在木案上,险些将房子震塌。

“你们俩好大的胆子!”

“末将死罪,请王爷责罚。”李世温一身湿透跪在厅前,周身框出一个窝窝囊囊的“水圈”。

靳王瞧着李世温那副忍气吞声的倒霉样子,怒气更甚,“说,你俩谁的主意!”

李世温不敢撒谎,只能挑合适的词尽量往自己身上揽,“我……是我,我若不激怒鹿兄,他也不会往敌阵里冲,是、是我的错!”

靳王气得来回踱步,“你知不知道,你们俩今夜险些做了敌人的箭下魂!这箭矢上涂了川乌,碰破层皮就要人性命!本王三令五申,不得号令不准私自出城,你俩倒好,还主动千里送人头!一个多月前,谢冲和顾棠就险些断在云州碑界的‘隐秘军’手下,鬼门铃刀加上金云软剑都险些不敌,你们俩有几个脑袋!!”

李世温低头领骂,大气都不敢喘。

“还有你们!”

一众参将跪在地上,今夜谁都不敢火上浇油,整个前厅肃得可怕,只有靳王的吼声振聋发聩。

“两名主将跑没影了都不曾发觉,放任一众巡城兵群龙无首!本王花银子养你们,不是任你们坐吃山空,混日等死,要是不想干了,就给本王腾出位子,哪凉快滚哪呆着去!”

“银三!”

“在!”银三膝盖一软,烂泥似的坠在地上。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这么晚才通报帅府!”

银三一张脸皱得全是褶,活像吞了二斤生黄连,“我、我……我原本想着小鹿跑不远,又有李兄弟去追,怎么都能在天黑前赶回来,哪成想他们会遇见敌兵偷袭啊……”他一边说,一边险些哭出来,“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那几个兄弟嘴巴贱……我、我这就回去,一个人抽他们二十个大耳刮子!”

“不怪你,全是我的错。”李世温闷声说,“王爷,就算死罪,我也认了。”

靳王攒着袖筒,缓步众人身前,竭力踏平乱窜的怒火,垂眼扫视他们。

众将无辜受过,全都陪着跪下挨吼,无不朝李世温翻白眼。

靳王正要再次开骂,就见二爷迈着步子,掐准时候走进来,瞧了眼前厅的气氛,浅浅一笑,“我替众将军跟殿下求个情,外头巡兵的任务重,秦总兵那缺人,总不能都在这跪着。行了,今夜少顿酱牛肉,清汤白菜对付着,都去吧。”

众人如蒙大赦,唯恐哪个跑得慢又被抓阄。

二爷摆了摆手,示意银三起身,“二十个耳刮子就免了,瓮城的砖还没搬完呢,罚他们砌墙去。”

“是,是!”银三跟在二爷身后赔笑,“那几个小混蛋一身棒蛮劲,别说是搬砖,把瓮城拆了重建都行!”结果一撞上靳王那双眼睛,那一脸笑纹又生生憋了回去,赶忙出溜着滑步,瞬间没影了。

薛敬抬眸瞧着他,没压住的邪火还往头顶乱窜,“你就惯着他们,一个二个纵得无法无天。”

二爷冷不丁笑了一下,调侃道,“这话听着耳熟,莫不是甩我的词?”

“你——”

“消消火。”二爷倒了温茶递过去,又转过身,“世温。”

“将军……”李世温连忙朝前跪走几步。

“小鹿还没醒,病得很重。”

李世温一颗心揪着难受,“都怪我……他前夜淋了雨,嗓子更哑着,我没注意到,今天又……是属下无能。”

二爷眉间隐隐蹙起,却未见怒意,“行了,罪责的事回头再说,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明天帮我查一件事。”他将桌上那柄被李世温捡回来的弓|弩递了过去,“去城里找信得过的木匠和铁匠,查查制这种弓|弩的木材和铁胎,我要断定这玩意是从哪来的。”

李世温起身接过□□,认真点了点头,“将军放心,属下明日就查。”

“对了,你是说……今天你们遇到的敌人,并没恋战,在你们冲过去的时候就撤兵了是么?”

李世温短促地“嗯”了一声,“回禀将军,我能感觉到他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人多,却没有恋战。”

二爷思索片刻,“行,你下去吧。”

“那小鹿……”

“小鹿在我这里,有大夫看着,不会有事。”

李世温离开后,薛敬忽然觉察出不对,“人数多、不恋战、高手中的高手……”

二爷回身,“你也发觉不妥了?”

薛敬脸色微沉。

“从来猎户进山,常以竹节逐扫深草,是为驱蛇。”二爷收起笑意,“此番他二人冲进敌人的箭阵,在‘蛇窝’里横冲直撞,竟没被收割,看似打草惊蛇,却并非坏事。”

薛敬看着他,“怎么讲?”

二爷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右手落在膝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起来,“你想啊,云首如今最迫切的,就是利用杨辉除去你我。但是鬼门已经败了,他鞭长莫及,根本顾不得已经复城的云州。这座城一旦清理干净,他想再跻身进来,可要费一番功夫。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往碑界试探,也是妄图从我们身边的人口中寻得云州方面的破绽。但他不敢冒进,只能用毒弩刮血,你知道为何吗?”

薛敬深吸了一口气,笃定道,“云首痛失鬼门,等同于在北境失去一臂。陆向林虽不成事,但忠心耿耿,他能这么多年死守佛生堂,日复一日地为自家主子供奉祈福,非常人所能忍。但陆向林一死,鬼门铃刀立散,云首秘密遣出的金云使又遭重击,云首腹背受敌,于是不得已启用靖天新军,企图再掀一次巨浪。”

薛敬起身,将茶杯递给二爷,微显寒意一笑,“说白了,云首身边能用、且好用的人,应该不多了,说不定他老人家此刻正焦头烂额,也在为兴兵发愁呢。”

“殿下分析得透彻。”二爷抿了一口他递过来的茶,稀松平常地笑了笑,“所以即便鹿山他们此番遇见的都是高手,且人数众多,那些人也不敢、且不能冒进——因为一旦有人落进我们的手里,就会像先前徐济荣那样,令云首一脉坐卧难安。不是每一个兵都如陆向林般口风紧,又都如徐济荣般功夫高——这封口费若是没给够,被哪个落网的小子捅出一星半点,云首隐在京师的那张纱网可就要破了。所以若我是他,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探多少是多少,不求制胜,但求维|稳。却没想到……今夜竟遇见了鹿山和世温这两个愣头青。”

薛敬扶着二爷的肩,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道,“你为了给他二人求情,叫我不罚他们,这擅离职守的罪都让你说成了深藏不露的功。二爷也太偏心了,从前我犯点错,怎么就天天招你骂?就鹿山那小子干的这些糟心事,回头等他好了,看我不把他派去西北拉磨!”

“行了吧。”二爷站起身,与他并肩走出前厅,走上回后院的长廊,“你对着他们发一通火立军威,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否则也无需在厅上瞎转悠,尽等着我进去的时候唱白脸。殿下如今都学会欲擒故纵了,让我搭好梯子为他们求个情,你才好有台阶下——好高明的手段。”

薛敬磨着牙吸凉气,到底什么花花肠子在这人面前都买不上价,全给你洗净了、扯平了,晾在那吹风。

“鹿山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二爷笑意渐隐,无奈一叹,“其实隐瞒他鹿姐姐这事,是桑无枝执意的,她曾与我说过,我心里虽不赞同,却也没接茬。他们相互间那笔糊涂账,我不好过多掺和。但我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当所有人都清晰,只瞒那一人的时候,这人在众人眼中不就成傻子了么。”

薛敬不自觉别开眼神,下意识地蹭了蹭鼻头。

“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这时,小敏跑过来,“二爷,鹿大哥醒了,闹着不吃药,还把张大夫轰出去了。”

薛敬“噌”的一下,瞬间一脑门子火,“愿吃不吃!爱死不死!随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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