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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第一六六章 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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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哑的声音犹如被锐利的刀锋擦过,瑟缩地呢喃着,“你吓死我了……”

二爷霎时被他这句话烫了心一般,他无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摸对方的脸,却被他猛地用力握紧自己手的手掌热得瑟缩了一下,瞬间就清醒了。

靳王正将那人紧紧地拥在怀中,而他自己正背靠在阴湿的墙壁上,仿佛阴冷的墙壁能叫自己的神明更加清晰一些。

“二爷,你真的又要赶我走吗?”靳王嘶哑地说,近乎恳求,“那我就真就无家可归了……”

“幽州是你的家。”二爷本来脱口而出的狠话,到了嘴边,又不忍心说了。

“可是幽州没有你。”他说,然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手轻轻地摸进二爷的衣服里,贴在他的胸腹之间,稳稳地放着,“你又拿我送你东西送人了,是不是?”

靳王说话间,摸了摸他腰间空空的锦袋,龙鳞佩又不知被他许了哪个什么事,如今又不翼而飞了。

二爷皱了皱眉,“逼不得已。”

靳王笑了笑,“还是那句话,是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置,都随你。我只求你,别再作践自己。”

话到最后,他几乎是用气声在呢喃。二爷迷迷糊糊地深吸了一口长气,待那心中一口浊气被尽力地压制下去,他才慢慢回道,“葛笑既然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将这些事都告诉你。”

“十年前,我们接到命令,要在黎明之前赶到关隘,救一个人。”

不知不觉,靳王的手握成了拳,却又因为怕对方察觉而慢慢舒展开。

“但是,临出发前,我们因为一些事情耽搁,待我们黎明赶到关隘,那人已经落在敌军的手里了。”

二爷的声音低沉而和缓,因为周遭幽暗,靳王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似乎正用一种看客的心绪叙述着一段老去的故事,而这故事的颜色暗淡又沉闷,却被他温和的嗓音抒写的柔和起来,那是带着另一种色泽的刀光剑影。

“燕云十八骑一共去了一半,我们跟着他们一路追了七天七夜。敌军太狡猾了,我们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成功实施营救。从关隘到栗阳,又从栗阳到狼平溪谷,再从狼平到了云州……我们日夜折转,就在追到云州的城门口时,九龙道上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也传来了……我那十个兄弟听闻惨烈的战况,没听号令,闯进了敌军的战圈,至今,我还能在梦里看见他们被敌军诛杀的惨状。”

“二爷……”

二爷淡淡笑了笑,“还记得刀马战吗?”

“当然。”

“刀马战只不过是十年前的旧戏重演。十年前的望月楼上,除了被吊在钟里昏死过去的你、萧人海和呼尔杀以外,其实还有两个人。”

靳王皱了皱眉,“还有两人?”

二爷点头道,“当年那场北方大战,北鹘大皇御驾亲征,他的皇后封越氏,在出征的途中生下了一名皇子,大皇多年膝下无子,好不容易得了麟儿,恨不能当即就回京昭告天下,但当时在出征的路上,征战的途中,他便只能就地宣告,立那新出生的皇子为裕贤太子,封号用的还是他们国家的神山——裕贤峰的名字。”

“原来这就是裕贤太子。”

“萧人海为了请功,在除夕这日,在望月楼摆下了刀马战,邀封越氏带太子一同观战。”

“你在刀马战中,岂不是背水一战?”

二爷道,“那场刀马战,萧人海摆了五局,前三战两胜一负,所以第四战尤为关键,萧人海的为人,你怎么看?”

靳王想了想,便说,“桀骜,多疑,但珍惜羽翼,尤吝于暗箭伤人。”

二爷闻声,赞同似的“嗯”了一声,“当年北鹘有句话——‘百年之间难得一位杀神’。所以就算萧人海对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如饥似渴,也不能因为想要的结果,而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嗯,他若不是在杀神的位置,想必便和呼尔杀一样了。”

“但他终究不是呼尔杀。”二爷继续道,“在那次天下共赏的刀马战中,第四场,我被从不知何方射来的饮血夹重伤膝盖,之后我就被关押在云州府的地牢里,大概又被关押了一个多月,直到那年除夕。”

靳王一怔,“就是十年前的今天。”

“除夕,下着大雪。”二爷看了看天,就好像这不见夜色的穹顶之中能看见天边的祥云一样。

“原来就是今夜了……”靳王蹭着他的耳边,抵死地轻喘了一声,将那团怒火拼命咽了下去。

虽然二爷在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显得淡然冷静,仿若曲高和寡,于高山之上拨云见日,但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针扎在心脏上,尤其难以释怀,靳王的心跳突突地快跳了几下,舌尖被自己的怒火瞬间烫化了。

他的声音低哑悲凉,“原来十年之期是死亡之期。”

二爷全身紧紧一颤,“……”

“我一直在猜,到底当年行将下毒之日是哪天,没想到就是今天……你早料到除夕夜必死无疑,是特意来穹顶,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吗?”

这一局,终于落在一个用毒血幻化的原点上——行将是倒着算日子的毒。十年前的除夕一夜,呼尔杀用此阴狠的血毒可谓一石三鸟——他让烈衣再没能从椅子上站起来,让萧人海一夜之间声望扫地,也让北鹘呱呱落地不到三个月的太子殿下从此消失于荒原之上。

“……你算好了自己的死期,一步一步将我带入局中,最后还掐好的时间,将自己送进来替我……拔香令、软玉温存……全是假的么?”靳王深吸了一口气,用些惨烈地笑了一下,“行毒之人必遭反噬,害人终究害己。难怪我在伦州时,呼尔杀说‘你我都被困在这局里了,谁也杀不了谁。’他最早利用饮血夹重伤你时,应该也没想到,自己这步棋非但没有除去萧人海这名政敌,反而殃及了本朝太子的性命,也没算到有朝一日,他会毁在自己手里。”

“烈将军,你好狠呐……”

“……”

血肉搅弄在一起,那人的手心早已血肉模糊。

此时,头顶的小门开了个缝,鹿山探出个头,“王爷,时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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