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清知晓在妖界的自己几斤几两,也清楚玄奕并非真的需要自己护送。
越过挂着一层水汽的蓝色结界,举目眺望,远处山脉绵延数百里。
皑皑白雪覆盖住山脉原有的颜色,独留下轮廓,好似头戴帷帽的清冷女子,不免叫人心生好奇,忍不住去猜想白纱之下究竟是何模样。
碧清目光下移,脚下湖水色如淡墨,隐隐泛着黑气。
她捻了一点灵力在指尖,却想起妖力会被其压制。
碧清叹一声,失落的收回那点微不可察的灵力,寸步不离的跟在玄奕身边。
自己不沾上带着秽气的水,就是在帮玄奕。
“早知如此,应当带着那些花瓣赶路才是。”
碧清搓了下发凉的手:“没想到今日会遇到这么宽的河。”
余光扫了眼脚下的湖水,她嘟囔道:“水中的秽气还如此多!肉眼都能瞧不见!”
“到昆仑山脚还有些距离,但水源已比在家乡时好上很多。”
玄奕脱下外衣披在碧清身上:“衣服一定穿好,渡过这条河以后只会更冷。”
“常言道祸福相依。”
碧清将带有玄奕体温的外衣拢在身前:“我眼下的情形倒是应了这句话。”
得了护身的灵力,却不能随时随地的运用,稍有不慎便会为玄奕徒增麻烦。
还不如操控妖力之时来的自在。
“你我都无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必太过难受。”
玄奕道:“但你灵力在身,压制着我衣衫上的妖力。到了昆仑山脚,这衣衫怕是无法为你抵御严寒。”
“话虽有理,但是……”
碧清一顿:“前路凶险,我怕还未到昆仑山脚,这点灵力就被我消耗殆尽。”
玄奕一噎,道:“少说话,安心随着我走。”
碧清闭上嘴,乖乖跟着玄奕继续向前。
好在渡河还算顺利,中间并未遇到其他妖族,也并未出现什么岔子。
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收回肚子里。
玄奕扫过狼妖们略带倦意的面庞,对着墨决道:“带路一事交给你,天黑前寻个好位置休息。”
墨决会意:“哥,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赶路途中,碧清趴在玄奕的狼头上,抚摸着柔顺的狼绒,问出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玄奕,为何路过水芸姑娘那处与方才都是你带路?现在却是墨决公子带路?”
“前两次实在危险,我亲自开路最为妥当。”
化作真身的玄奕边赶路边回答:“食狼鹰一事我判决有误,若是我亲自开路,情况会好上很多。阿决的身体……我恐他跟不上我的脚步。他带路我便不必担心此事,大家也能省些体力。”
“原来如此!”
碧清翻身,躺进玄奕的狼绒中,摆了个“大”字形:“我也要省些体力才好,走了许久,腿都酸了。”
又问:“玄奕,你怎么不让大家飞过去?飞着渡河不是更快些?”
“狼崽们尚且年幼,妖力不足以支撑他们飞过那条河。”
玄奕耐心的解释着:“带着他们飞过去虽然更快,但妖力损耗也会随之增长,最后麻烦的还是大家。相比之下,撑开结界所消耗的妖力不值一提。”
“也是,结界撑开后可以用好一阵呢!”
碧清闭上眼,焉地想起一件事,她坐起身道:“玄奕,我的绣球你没弄丢吧?”
“没有。”
“我想到一件事!不知可行与否?”
“先说来听听。”
“水芸姑娘曾说,莲藕本身自带灵力。”
碧清向前探了下身子,贴近玄奕耳畔些许,生怕他漏掉自己的话:“莲藕与绣球都是天界之物,都有容器的作用。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用绣球储存灵力?”
“如若可行,我便不必畏手畏脚生怕伤及无辜,还能存些灵力以备不时之需。我无法抵御严寒一事,自然迎刃而解。”
起初,碧清只是感叹自己命大。外加仙骨在身,才得以在坠入妖界后还有命活。
如今看来,自己没死,恐怕不单是因为体内的仙骨。
定与绣球有着极大的关系。
“你的推测不无道理。”
玄奕道:“等阿决寻到休息之处,我与你一同研究。绣球不排斥我的妖力,想来莲藕的灵力它也不会排斥。”
自己不惧严寒,身上的小竹子可未必受得住。
——
墨决沿着河水边缘,寻到一处满是钟乳石的洞穴。
不等他开口吩咐,明珠与燎影很自觉地带着人出门捕猎。
“等一下!”
墨决叫住燎影,交给他一道淡蓝色的妖符:“没有这个可进不来。”
燎影收了能穿过结界的符咒,与伙伴们一同离开。
玄奕与碧清安顿好小狼崽后,寻了处隐蔽的角落,研究碧清的提议。
玄奕解下系在腰间的绣球,交还给碧清。
碧清捻了一点灵力聚在指尖,在绣球上轻轻一点。
金色的光芒围绕在绣球周围,照亮二人期待的面庞。
托着绣球的素手微微颤抖,碧清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抹灵力。
那抹金光围着绣球转了两圈,汇聚到绣球的顶端,渐渐沉入绣球中,与其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