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贵妃更加六神无主，“当真？”

杜仲道：“实在不行，我们便做两手准备，在二和四之间做出选择，成了，我们从此无忧，若败，就只好认命。”

杜贵妃眼眶不由红了，“兄长，我死不死不要紧，要紧的是长平，她明年才及笄，我……”

“身不由己，北秣虎视眈眈，若平京生变，援军难以支撑远在边疆的大皇子，恐怕长平的下场，最好的情况，也就只有和亲一条路可走。”

杜贵妃纠结万分，心中天人交战——北秣人的血都是凉的，真将长平嫁过去，那还不如求一道圣旨直接赐她一死，至少还能留得体面，长平……

“兄长！”

“莫怕，”杜仲下定决心，“为了长平，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

薛崇贵今日散职，没有径直返家，而是让马夫改道，去了瑞王府。

帖子是今早直接送到户部的，这一整日薛崇贵的心神都没在身上，手底下的人大概嗅到了什么不寻常，都没主动到他跟前触霉头，怕一不小心就被殃及——毕竟赐婚这件事太庆帝并不打算偷偷摸摸，但大张旗鼓倒也不至于，在朝为官者，谁的心眼都不少，一两句话就能推出整件事，太庆帝只需三言两语的提点，此事就也等于人尽皆知了。

马车缓缓停靠，马夫轻敲车门处，“大人，瑞王府到了。”

早得了吴管家吩咐的门房小厮认出是户部尚书的马车，忙殷勤跑来帮着放下脚凳，“薛大人，太妃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了，小的这就给您带路！”

薛崇贵小憩醒来，简单作一番整理，这才踩着脚凳下车。

行至半路，遇到闻讯而来的吴管家，吴管家礼数周到，让门房自去忙，自己则继续引人过去，“薛大人，请。”

这一路距离不近，薛崇贵却没心思欣赏府中那些独有景致，听说大多都是瑞王殿下亲自设计和参与制作的，外头想要模仿的不是原材料弄不到，就是匠人工钱太贵请不起，要么就是自己手艺不行，最后弄出个四不像来贻笑大方。

总之是别处绝对瞧不见的。

薛崇贵心里装着事，否则以他的性子，定会挨个好好观摩，反正做不出拉下脸伸手讨的事，多看看总归不亏。

“薛大人请，”吴管家把人领到前厅门口，“太妃就在里面等候。”

薛崇贵简单回礼，迈步而入。

“下官见过太妃娘娘。”

司空青蓝微微抬手，“今日招薛大人过来是为了兆儿与阿灵的婚事，亲事一定，日后便是一家人，薛大人不必拘礼。”

尽管如此说，薛崇贵还是按照北梁的礼法，给司空青蓝完完整整行了揖礼，“谢太妃娘娘。”

郑嬷嬷过去给薛崇贵看茶，司空青蓝道：“事出突然，耽误薛大人用晚饭，且先尝尝府上小食，后厨已经在做了，稍后事情谈妥，薛大人就留下用过饭再回吧。”

薛崇贵哪里敢回绝，忙点头答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空青蓝笑了笑。

“瑞王殿下没在府中？”

“早早便出了门，晌午传消息回来，说赶不上吃晚饭，教我们不用等他。”

薛崇贵想了想，意有所指道：“恕老臣直言，既是要议亲了，殿下往后还是多多在府上的好，这样若他自己有什么要求，下官也好第一时间知晓商议。”

司空青蓝似笑非笑，“薛大人，若兆儿真是那耽于美色之人，我也不至于年年张罗各种席面，邀请各大世家女子了！”

薛崇贵惶恐道：“太妃说的是！”

司空青蓝没说话，脸上不辨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