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道:“你说你呀,一两银子都没有吗?”
盈盈低着头,不敢答话。
采莲嘟囔了一句,“笨死了。”
绣球道:“梅香刚来,什么都不懂呢,干嘛说她?”
采莲道:“别人都懂,偏你不懂?别人都有赏银,偏你没有,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真丢膳房的脸!”
盈盈不敢多言,只低着头。
翠竹道:“采莲姐姐,你少说几句吧。”
采莲气道:“你没瞧见张氏打梅香的时候,洒扫的那得意劲吗?气死人了!那打的是梅香吗,那打的是我们膳房的脸!”
墨屏过来了,拉着采莲道:“采莲姐姐,别恼了,梅香不就这样吗?她会什么呀!咱们到花园里走走去!”
墨屏拉着采莲走了,翠竹和绣球也走了,膳房中堂空无一人,只有东屋和西屋切菜炒菜的声音不绝于耳。
盈盈看着红肿的手心,想起在闺阁时读过的书、受伤的丁大哥、玉瑾所说的打赏和采莲的训斥,百感交加,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娇杏和蔷薇手挽着手进屋来,盈盈见了,慌忙把眼泪擦了。
娇杏看见梅香眼眶嫣红,因跟梅香不熟,只道:“梅香,午时还要送饭,你别忘了。”
蔷薇冷哼一声,勾着娇杏手臂,小声道:“别跟那个假清高的说话,咱们走。”
娇杏和蔷薇不再理她,两人聊着从房主那里得来的金手镯,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果然,膳房里只有她,跟别人格格不入。
盈盈叹了口气,往火辣辣的手心上吹了吹,感觉没有那么疼了。
盈盈在膳房呆坐了半刻,东屋的嬷嬷们将炒好的饭菜一盆一盆的端出来,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丫鬟们也陆续都回来了。
采莲拍了拍盈盈的肩膀,将一个食盒放在盈盈面前,道:“你的手伤了,你就送一个吧。”
盈盈点了点头,看向那食盒,食盒上写着黑字‘天字第十五号’。
盈盈叹了口气,从菜肴里随意选了几种,装好后,用手腕勾着食盒,跟采莲出了门。
采莲依旧去送天十六和天甘十的,盈盈去送天十五的。
采莲在路上跟盈盈道:“你以后啊,学聪明点。依样画葫芦不会吗?别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盈盈糯声应了,采莲不再多言。
不多时,两人已到天庐道上,采莲道:“你快去吧,送完饭自己回去,我不跟你一起了。”
盈盈‘哦’了一声,拎着食盒进了天十五的院子。
天十五的房间门是关着的。
盈盈敲了敲门。
“进来。”柴玉笙的声音从门内响起。
盈盈推门进去,柴玉笙坐在床边,用绢布擦拭着弯刀。
一见到柴玉笙,盈盈不禁想起红枫谷惨死的狗哥和铁柱,想起早晨铃兰悲戚的哀鸣。盈盈颤抖着将食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却紧张到失语,说不出那句‘奴婢告退’。
柴玉笙扫了一眼盈盈,眼神落在她的腰牌上,梅香,柴玉笙想起,她就是早晨挨打的那个膳房丫鬟。
柴玉笙又看了一眼她的手,两只手心红肿的像馒头一样。
“我今晚要外出,不用送饭了。”柴玉笙淡淡道。
“是。”盈盈声如蚊噫。
盈盈吓得两腿发抖,她垂着眼,不敢抬头,只敢看着地面。
“我没有打赏。”柴玉笙道。
盈盈颓然一惊,语无伦次道:“我、我不要……”
盈盈像只受惊的兔子,连‘奴婢告退’都忘了说,转身就跑了。
柴玉笙看着盈盈远去的身影,心想:怪不得她没钱认罚。
盈盈一溜烟跑回了瓦舍‘大寒’,玉瑾正在屋里,看见盈盈,呵呵一笑,打趣道:“听说你今天挨打了?”
盈盈怔了一下,糯声道:“你、你不是没去吗?你怎么知道的?”
玉瑾道:“洒扫的都传遍了,一个膳房的丫鬟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不用她们说我都能猜到是你。”
盈盈沉吟了一下,岔开话题道:“你今天怎么没去呀?”
玉瑾道:“我早听说了是因为铃兰的事开会,心里烦躁的紧,就没去。”
盈盈道:“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玉瑾道:“我在王府五年了。”
盈盈‘啊’了一声,道:“这么久啊!”
玉瑾道:“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盈盈点了点头,心想:玉瑾可能知道紫露丹放在哪里,本想套话,但又怕自己冒失问起,恐被她怀疑,先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