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将食盒放在桌上。
地十八道:“新来的?”
盈盈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地十八道:“要不要赏钱?”
盈盈心里疑惑。
怎么送个饭就能得赏钱啊?无功不受禄,这钱还是不要了吧。
于是她对地十八道:“不用了。奴婢告退。”说罢便走了。
盈盈从地十八那出来,回到众人解散各自送饭的位置,谁曾想她却是第一个回来的,于是留在原地等她们。
等了一会儿,绣球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见到盈盈,兴高采烈道:“梅香,你得赏钱了吗?”
盈盈怔了一下,道:“没、没有。地十八原是想给的,我没要。”
绣球奇道:“你为何不要?”
盈盈道:“我、我也没做什么,就没要。”
绣球将钱袋往盈盈面前晃了晃,道:“你瞧!地十五赏了我一袋碎银子!”她在手里掂了掂,喜道:“有三两沉呢!”
盈盈吃了一惊,道:“他怎么给你这么多钱呀!”
绣球无所谓地摆摆手:“管他呢!地十五真大方,我下次还给他送饭!”
盈盈不知该如何回应。
绣球用胳膊肘捅了捅盈盈,道:“你下次可别拒绝了!这钱呐,不要白不要!”
翠竹回来了,绣球得意洋洋地往翠竹面前摇了摇钱袋,道:“翠竹,你得没得赏银呀?”
翠竹撇了一眼绣球的钱袋,冷哼一声,“这点儿钱我可看不上!”
绣球努了努嘴,娇哼一声,道:“你没有。”
翠竹斜着眼道:“你快别显摆了,收起来吧!”
绣球仰着头,娇声道:“我偏不。”
翠竹不再理会她。
不多时,墨屏也回来了,绣球依样画葫芦,拿着钱袋在墨屏面前摇晃,墨屏道:“这点儿钱就把你收买啦?你还真是便宜呢!”
绣球气愤道:“你说什么!”
墨屏道:“就你这样的货色,合该去洒扫,不过就是站在了我们中间,马总管看走了眼把你选进来!”
绣球气地脸红脖子粗,“小娼妇,我撕烂你的嘴!”
盈盈赶忙去拦绣球,墨屏也不甘示弱,翠竹拦着墨屏。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粗粝的爆喝,“你们在干什么?反了天了!”
四人一齐朝后看去,张氏叉着腰怒瞪着四人。
“都给我跪下!”
四人吓破了胆,齐齐跪倒在地。
张氏指着盈盈,喝道:“怎么回事,你说!”
盈盈本来就怕张氏,见张氏指着自己,顿时吓得语无伦次,“是、是……她、她们……”
张氏不耐烦地爆喝道:“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闭嘴吧你!”又指着墨屏,道:“你说!”
墨屏瞅了一眼绣球,故作可怜状,柔声道:“嬷嬷明鉴。是绣球,她从房主那里得了些赏银,便朝我们炫耀。我气不过,说了她两句。谁想她恼羞成怒,要打我。”
绣球一听,没想到墨屏当众告状,顿时傻了眼。
张氏气急败坏,指着绣球的鼻子道:“好呀好呀!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今天上午刚进来的吧!把我说的话全当耳旁风了是把?跟我去地牢!”说着,拖起绣球就要走。
盈盈见了,吓了一跳,忙拉着绣球,跪在地上求情道:“嬷嬷饶命,绣球只是一时糊涂,请嬷嬷手下留情。”
张氏一把揪住盈盈的衣襟,恶狠狠地道:“怎么,你也要跟她一起去地牢?”
盈盈连忙摇头。
这时,凝露回来了,看到张氏拖着绣球,连忙赶过来,央求道:“好嬷嬷,我们是膳房的,千不该万不该,她们都是第一次出来送饭,不懂规矩,冲撞了您。您消消气……”说着,将绣球腰间的钱袋子拿下来,塞到张氏手里,又将自己手腕上的一只翠玉镯子摘了戴在张氏手腕上。
张氏冷哼了一声,道:“春雪是怎么管事的,你们这些大丫鬟合该教教她们规矩!”
凝露喏声应着,道:“改明儿,我让绣球给您送去您最爱吃的酒糟鲈鱼,给您好好赔个不是,可好?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张氏道:“这回就罢了,再有下次,直接下地牢!”
说罢,张氏仰着头走了。
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凝露道:“采莲不跟咱们一起了,咱们先回去吧。”
张氏一走,绣球记恨墨屏刚才在张氏面前告状,又待发作,忙被凝露按住。
墨屏冷哼了一声,自先回去了。
绣球气得直跺脚,“小贱人,老贱人!都是贱人!”
凝露赶紧捂住绣球的嘴巴,道:“小心隔墙有耳。”
绣球道:“凝露姐姐,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及时出手相助,我可真就被拖进地牢了!”
凝露道:“在王府里你们可要谨小慎微的才好,切莫再乱惹事。”
绣球道:“姐姐,你给张氏的那只玉镯多少钱啊,我该还给你才是。”
凝露道:“一只镯子而已,不打紧的。”
盈盈等四人回了膳房,膳房里的丫鬟都出去了,还没回来,墨屏也不在。
四人在膳房吃了午饭,凝露道:“下午膳房没什么事,不想来的可以请假,我去马总管处要一下你们的寝室表,你们在此等我。”
膳房里只剩下翠竹、绣球、盈盈三人。
翠竹见凝露走了,道:“凝露的那只翠玉镯子,我之前在翡翠楼里见过,价值二十两白银。”
“二十两!”盈盈和绣球齐呼。
绣球惊道:“她怎么这么有钱啊!”
翠竹道:“看她送张氏的时候,一点都没心疼,全然没把那手镯当回事。”
三人沉默。
过了没多久,春雪回来了,墨屏跟在春雪的身后,帮春雪拎着食盒。
三人正奇怪为什么墨屏跟着春雪,却见墨屏斜了三人一眼,对春雪道:“表姐,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三人皆错愕。
翠竹低声对二人道:“墨屏是春雪的表亲。”
绣球低声气道:“怪不得她那么嚣张!”
却听春雪呵呵一笑,扬声道:“我倒是多大点事。咱们膳房的姑娘可不缺那点碎银子。”
三人听见春雪意有所指,皆不敢言,听春雪继续道:“墨屏,你瞧瞧我手上戴的这个戒指如何?”
三人也一齐看过去。春雪无名指上戴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戒指,应是西域的舶来品。
墨屏道:“太好看了!这是在哪买的?我在珠宝楼里没见过呢!”
春雪道:“天字的房主的送的,中原可买不到,据说,价值二百两银子。”
三人顿时惊呆。
墨屏奇道:“谁送的?这么阔气!”
春雪道:“这你就别问了。”春雪有意无意地往三人这边瞥了一眼,道:“那些个三两五两的碎银子,打发洒扫还差不多,我们膳房可没那么容易被收买。”
三人沉默不语。
绣球更是羞愧难当,抬不起头来。
这时凝露回来了,春雪见了凝露,道:“凝露,你回来了!听说你今天折了一只镯子。”
凝露挽了挽耳后的垂发,笑道:“没什么打紧的,那镯子我早就戴够了,就算不送人,也是要扔的。”
三人又瞠目结舌。
春雪噗嗤笑了一下,道:“行,小姑奶奶,改明儿再让房主买个更好的给你。”
凝露不再答话,走到三人身边,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条来,道:“翠竹,你跟娇杏一屋,房号是春分。绣球,你跟水仙一屋,房号是夏至。梅香,你跟玉瑾一屋,房号是大寒。墨屏,你跟我一屋,咱们在冬至。”
娇杏和水仙皆为膳房的丫鬟,只有玉瑾不是。
凝露给四人发了钥匙,便让四人回丫鬟瓦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