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今年换的第九把大提琴,而且还是从意大利的一家纯手工琴行空运过来的。”
走上艺术道路的人,家庭经济都不会太差,不然还没等学成归来就饿死了。
“知鸢,你居然对我这么关心,我太感动了。”
“我有好几把大提琴的颜色都一样,只在琴身花纹处有细微变化,我还以为没人能发现。”
聊天话题一下由公司转到了大提琴上。
乔怡兴致勃勃地为纪知鸢介绍自己手中的宝贝大提琴。
末了,将琴弓递到她手上,让她试着上手拉一拉。
两人在琴房里嬉闹了一会儿,而后正式进入练琴状态。
负责她们俩的经纪人安玥,在上午给她们看了年末的工作计划。
原本办完独奏会后,纪知鸢今年的工作便已告了一段落,可新工作表中又加了几项乐团承办的活动。
导致她不得不天天来乐团的琴房报到,与大家伙一起合奏练习。
纪知鸢今天状态极佳,在几个小时的练习时间中,没有弹错过一个音,大大提高了练习效率。
这也意味着两人可以提前结束练习,提前下班。
乔怡活动了下微微僵硬的十指,调侃道:“看样子你和你老公之间的矛盾解决了,我的方法奏效了。”
“什么?”纪知鸢忽而想起乔怡昨天发来的消息,又道,“我们昨天没吵架,你别瞎操心。”
乔怡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齐衍礼对待纪知鸢的态度可不像她自述的那样。
他们只是塑料夫妻,没有半分感情。
齐衍礼昨天以正宫架势出现,在祁佑航面前宣示完主权后,牵着纪知鸢的手离开。
都做到了这个份上,还没舍得和她生气,她老公真是能忍啊。
“你上次练习的时候弹错了不少音,难道让你分神的人不是你老公吗?”
纪知鸢顿时语塞,无法反驳。
之前练习扰乱她心绪,让她分神的人的确是齐衍礼。
“是。”纪知鸢点头承认,紧接着补充道,“当时我们也没有吵架,是……是……哎呀,反正没有吵架啦。”
该怎样对乔怡说,练习钢琴时,她脑海里全是前一天在书房被齐衍礼压在身/下的画面。
稍微想一想,身体里的血流便直冲冲地往头顶涌去,没有办法继续其他事情。
瞥见纪知鸢脸颊的绯红正有向耳垂、脖子蔓延的趋势,乔怡茅塞顿开,递给她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没有吵架。”
她停顿几秒,“是打架。”
闻言,纪知鸢整个人瞬间红得像小番茄。
下一秒伸出手将面前人的嘴捂住,“小怡。”
乔怡双手举过头顶,声音含糊,“投降,我不说了。”
纪知鸢这才松手。
两人一如既往地在离开前检查琴房内设备。
乔怡问:“鸢鸢,你知不知道祁佑航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纪知鸢第一反应,“你看上他了?”
话题聊到自己身上,乔怡不免展现出小女生的忸怩,“我是对他有点好感。”
纪知鸢几乎没见过乔怡露出类似害羞的表情,主动表示揽下为好友牵姻缘红线的任务。
“不知道,但我可以去打听一下。”
“我还想要他的联系方式。”
上次吃饭光顾着聊天去了,一直到回家乔怡才缓过神,后知后觉地想起。
好像忘记和他交换联系方式了。
“包在我身上。”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我一起去找人问了。”
乔怡急不可耐地开口:“有有有,他之前谈过几段恋爱,他有没有……”
窗外天色渐晚,本可以提前结束练习回家休息的两人,硬生生地在琴房聊到了下班高峰期。
手机铃声响起,聊天被迫中断。
“等会儿说,我先接个电话。”纪知鸢垂眸瞟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齐衍礼。
乔怡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还在乐团的琴房吗?”齐衍礼的声音经过手机电流的处理,愈发低磁温柔。
纪知鸢点头,而后意识到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连声道:“在。”
齐衍礼又问:“琴练完了吗?准备下班了吗?”
“练完了,我正和同事聊天。”纪知鸢下意识看向乔怡。
不知怎么地,对面突然噤了声。
等了半分钟,纪知鸢始终没有听到齐衍礼的下一句话,她不由得出声询问:“喂?齐衍礼?你还在听吗?”
“嗯。”对面秒出声,随后是一阵嘈杂的噪音。
呼啸而过的风声混杂着汽车的鸣笛声一齐钻出听筒。
纪知鸢蓦地察觉到,他好像在外面。
又隔了几秒,齐衍礼找回自己的声音,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方才信号不好。”
“爷爷说想见我们了。”
“好,那我先去医院等你。”纪知鸢走向门口,顺手拿起放在木柜里的外套。
“在门口等,我五分钟之后到乐团楼下。”
纪知鸢停住脚步,“啊,不用那么麻烦,不用特意绕路过来接我。”
他的公司和她的乐团,一南一北,相距甚远。
齐衍礼说:“我下午在附近办事,正好顺路。”
哦,原来是正好顺路。
她自作多情了。
“好,我现在下楼。”
挂断电话,纪知鸢回头向乔怡道别。
“小怡,到时候我找人打听到了你想知道的有关于祁佑航的消息,再告诉你。”
“我现在要和齐衍礼一起去医院探望爷爷。”
“我先走了。”
另一边,堵在车流中的黑色库里南。
结束通话后的齐衍礼靠在后背上小憩。
而坐在副驾驶的李彦捧着蓝色文件夹,余光悄悄探向后视镜。
顺路。
听到齐衍礼说出这个词,李彦差点儿惊掉下巴。
现在是车流量最大的下班期间,他们跨越京市南北,在路上龟速般地行驶了两个小时。
他想知道,他们这是顺的哪门子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