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的日子忙碌又平淡。这学年的课是大学四年里最多的。毕业、就业的压力早早袭来。对于黎清辞这样的学霸来说,这些压力并不算什么,她一如既往地稳定,生活、学习都井井有条。但唐酒酒肉眼可见的焦虑了,尤其是和黎清辞做了朋友,她不想落她太多。唐酒酒去实验室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且每次都会呆很久。
每天晚上七八点,黎清辞在实验室外面等唐酒酒一起吃晚饭,有时候去学校食堂,有时候去外面的餐厅。吃完饭后一起散步,看月亮。唐酒酒和室友的关系一直不好,非必要互相之间很少说话。黎清辞的母亲十年前去世了,她和父亲一起生活,而父亲经常去外地出差,这时候唐酒酒就会跟着她回家住。
第一次去黎清辞家时,唐酒酒就惊讶到了。整个房子的设计极简低调,以黑白灰色调为主,像样板房一样。
“这是家吗?倒像个工作室。”
“反正我爸爸总是把工作带回家,说是半个工作室也不为过。”黎清辞不以为然地说。
不出门吃饭的时候,二人就自己在家做饭。唐酒酒没想到黎清辞厨艺这么好。由于对味道的要求极高,黎清辞做的每道菜都很好吃。
唐酒酒从从黎清辞偶尔透露的心事中得知,由于从小到大从父母那得到的爱都是有条件的——要求她成绩最好,要求她早早具备家庭的责任心,要求她体谅父母,黎清辞总是尽力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这样她才能勉强得到大人的夸奖。
通过更加近距离的接触,唐酒酒发现黎清辞除了有初识阶段展现出来的那些特点:疏离,冷静,过分礼貌,还有冷幽默和孩子气的一面,甚至是脆弱的一面。唐酒酒很珍视这样的时刻——这时候她会感觉黎清辞真的在朝自己靠近。
夜晚的时候,看着黎清辞已经沉睡的面庞,唐酒酒总感觉身旁的她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独立而警觉地行走在充满荆棘的路上。现在好了,她们可以互相陪伴着彼此了。唐酒酒独自体会着自己内心那块坚硬的石头被逐渐涌动着的无限温柔包裹,界限在消失。
黎清辞呢?面对这样一位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女孩——她喜欢科学,唐酒酒喜欢艺术;她沉默一些,唐酒酒开朗一些;她理性而务实,唐酒酒感性而自由;黎清辞反复在平衡线上晃动着,又无数次抑制不住内心强烈的想要靠近的感受。
国庆节假期,黎清辞约表妹乔小卉和她的朋友周钰一起来家里做客。黎清辞在厨房做饭,唐酒酒负责在客厅陪聊。
“你们两个是一个专业的吗?”唐酒酒问。
“不是,我美术,她钢琴。”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初中一个学校的,早就认识了。”
“这么早就认识了?真好。”
“不过我们高中不在一个学校,所以那段时间见面要跨越大半个江城。”
“那感情一定很不错。你们平时一般去哪儿玩?”
“看电影,吃饭逛街,还喜欢去逛一些女艺术家的展。”
“是吗?你们最喜欢哪位女艺术家?”
“我目前最喜欢的一位青年艺术家叫陈虹。”
“巧了,我上个月也去江城美术馆看了她的展,《蓝》。”
“哇!那个展我们去了三次。”
“你们两个品味倒是很特别。”
“虽然我是美术系的,但周钰的审美却比我高出一大截,这些都是周钰带我去的。她可是从八岁就开始读伍尔夫英文原著的天才。”乔小卉骄傲地指着自己的朋友说道。
周钰摆了摆手,笑着道:“虽然当今时代科技不断进步,社会发展极快,但是人的思想意识却没有呈现出同样的发展趋势。有一些女性在受到伤害,尤其是男性的伤害后才开始萌生出独立意识,对女性主义感兴趣,这是不对的。一个女孩,她从小时候就应该读一些女作家的作品,拥有独立的思想,并不是说一定要成为一名女性主义者,而是为了今后能更好的面对自己的生活与情感。”
唐酒酒点了点头,暗自佩服周钰小小年纪拥有的成熟。
“你们喝酒吗?”
“我酒量好,她不行。”
黎清辞把菜上齐之后也加入了群聊。
“你们两个一个专业吗?
“不是,我美术,她钢琴。”乔小卉又回答了一遍。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平时去哪儿玩?喝酒吗?”黎清辞默契地问了一遍唐酒酒问过的问题。
妹妹们相视一笑。
“你还是表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唐酒酒瞥了一眼黎清辞。
“小乔也没跟我说过这些。”
“这些我都问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