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郁冷着脸沉默,把剩下的红豆面包吃完。
日光透过树的隙罅洒下来,沈勘跟着盛郁并排走,发现这根本不是回宿舍的路。
沈勘终于忍不住问:“你去哪?”
“打球。”盛郁说。
“这行啊,正好我很久没打了。”沈勘来了兴趣,靠打球消耗体力,释放荷尔蒙,晚上肯定能睡个好觉,省得再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你一个人打?”沈勘问,“怎么没看见球?”
盛郁回答:“在他们那。”
他们?想不到盛郁这样闷的人还有朋友,沈勘心下有点惊讶。在水禾待了两周,沈勘还没见过这儿的篮球场,一部分原因是他担了新职务忙得很,另一部分是因为他有些路痴,之前解锁新地图也基本都在教学楼附近,毕竟要是误入了丛林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基于水禾在公交站台设计上的伟大建树,沈勘对篮球场有了前车之鉴,所以没抱多大期望。哪怕盛郁把他带到一个仓库,告诉他某块铁皮上包了个渔网就是个篮球场,他也不会感到困惑。
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不过他这次纯属是个人偏见,水禾中学的篮球场在教学楼后面,地段是偏了点儿,器具设施还是比较健全的。
沈勘看到了盛郁口中的“他们”,三个身高跟他差不多的壮汉,一身腱子肉不输盛郁,个个儿看上去都有点“武松打虎”的气势。
“学长。”盛郁向那仨人颔首打招呼。
这片球场在高二教学楼附近,下楼拐个弯就能到,默认隶属高二地界,鲜少有高一来这儿打球。
“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穿了件背心的学长朝他们走过来,打量了一眼沈勘“难得呀,你朋友?”
沈勘不知道他这意思是盛郁难得来打球,还是难得带朋友。这几个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善茬,孟芝华给他支的社交小妙招到这会儿才得以拆锦囊,乖乖在盛郁旁边装哑巴,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白背心草草打量了这张生面孔,看样子似乎是和盛郁一样的冷性子,只不过看起来有点......狡诈?
盛郁纠结了半天该怎么介绍沈勘,想说是这人死皮赖脸要跟来的,又觉得自己刚让沈勘下面子,同样的损事干两次......
“室友。”盛郁中肯地说。
“哦,朋友啊。”盛郁的纠结在戴圆框眼镜的学长这儿无法选中,圆眼镜对沈勘问道,“会打不?我们四缺一。”
“会一点儿,但不多。”沈勘谦虚道。
“先试试投球吧。”
寸头学长把球扔过来,沈勘稳稳地接住,站在原地没动,就这么随意抬手,再次把球扔了出去。
这个远距离且角度刁钻的一球,在五个人的见证下落在了球筐里,连盛郁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投篮,眼底泛起了一丝波澜。
寸头和圆眼镜对视了一眼,后者跑去捡球。寸头赞叹道,“不错呀,这个准度一般人可达不到。”
“侥幸而已。”沈勘微微一笑,面对几个学长时是很谦卑的后生,一换到盛郁面前又成了翘尾巴的狐狸,他转身对盛郁轻声问道,“怎么样,屌不屌?”
“无他,但手熟尔。”盛郁说。
“呦,哪来的古风小生?”沈勘吹了声口哨,胳膊枕在脑袋后头,“承认自己不行很难吗?”
“你说谁不行?”
男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不行,盛郁虽是个奉行“沉默是金”的冷面阎罗,在触及逆鳞这件事上也没法免俗,公然向沈勘宣战。
几个学长站在一旁面面相觑,本来是来打球的,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盛郁和他室友对打了,圆眼镜抱着球站在场外问,“准备好了吗?我发球了......”
话音刚落,球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二人同时起跳,指尖碰到球面时又把球顶到了别的方向。沈勘比盛郁稍矮两公分,知道自己在抢球权上没有优势,就换了个思路干扰盛郁,让对方始终差点儿意思。
球换了个方向落下,沈勘成功从侧方拿到球。
白背心这个时候总算看出来沈勘的狡诈藏在哪儿了,这家伙看着懒懒散散的,脑子倒是灵活得很,不停犯贱让对方着急上火。
可对面的人是盛郁,认识的人都知道的沉稳,不等他着急上火,沈勘自己就先急得跳脚起来。
“妈的,你就非要拦得这么紧吗?”沈勘抱着球,气急败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