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息从房间里出来,含糊道,“没事,就是昨晚太累了,不要紧的。”
李云歌也没多想,恰巧隔壁刘大叔提了一篮子鸡蛋进来,“云哥儿,怎么样了?你阿爹他没事吧?”
“暂时没事了,刘叔,你来就来,提什么东西……”
“那就好,这些鸡蛋是给补身子的,不多,就是一份心意。”
李云歌还想推辞,刘大叔强硬地塞到他手里,“你家情况我还不了解吗,光是吃药便是个无底洞,再加上息姐儿的学费……”
刘大叔欲言又止,还瞄了南息一眼,“云哥儿,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李云歌不在家时,经常拜托刘大叔照看李爹,这边有个风吹草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来了。
南息心底一咯噔。
“那个,你爹知道息姐儿被退学的事了,一时情急,本来就身体不好,情绪波动又大,这才……”说到说到最后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退学?什么退学!李云歌暴跳如雷,开始在院子里四处寻找棍子,难怪,阿爹都不行了,还记挂着她好好念书,原来如此!
他心里那个气,为了供南息上学,一个家穷得不能再穷了,说着随手抄起院子里的枝丫,上来就要揍,“混蛋玩意儿,被退学,你这是多大脸啊!你混账,不成器的东西……小时候乖巧伶俐,怎么越长大越混呢!你什么时候能清醒一点,农活你不干,书又读不成,你是要气死我啊……”
几年前李母为了攒够云歌的嫁妆和南息的学费,时常进山找草药,没想到一时失足从坡上摔了下去,丢了命,儿子没嫁出去不说,女儿如今连书也读不上了。
这是被气狠了,以往他再气原身不成气,也不曾真刀实枪的上手过。
南息心知不妙,“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刘大叔你拦拦他,爹好好在家里待着,怎么会知道这事?夫子说了,就是吓唬我的,不是真的退……”
一听这话刘大叔就来气,“还能有谁,不就是你天天跟着的李二妮么,一大早过来找你,你不在就在外面大声嚷嚷,说你被退学,不是那块料……”
李二妮,同村的二流子,也可以说原身是给她带坏的。
南息不敢硬抗,条件反射地躲开呼啸而来的枝丫,很怂包地趁着李云歌不注意,矮身钻出去,大踏步地往院门口跑。
刘大叔见势不对,拼命拦着李云歌,大声劝起来,“哎呦喂,你这是干啥子,我告诉你这事不是让你打人出气,否则我岂不是成了你们兄妹间的恶人……”
南息跑的急差点撞倒门口刚跨进来的人,反手扶了一把,低声道“抱歉”,便匆匆一闪而过。
被撞疼的周小齐有些迟疑,他这便宜表姐居然会道歉?!。
……
村头街尾,南息一路上遇到好些村民看着她,还听到有人嘀咕,“见了人也不会打招呼,真是没礼貌”“她爹都快那啥了,还在外面晃荡,不懂事了”。
南息什么时候这样被指指点点过,好在还崩得住,加快步伐往后山上走了。
其他不说,一大早上滴米未进,她快要饿死了,南息无奈,只得到密林里找吃的,找到的果子酸涩无比,南息吃了一两个就放弃了。
继承记忆后她自然知道做惯农活的李云歌力气有多大,要是这个身子挨个一两下估计也够呛,所以她还是等李云歌火气消了一些再回去吧。
南息下意识地摸摸胸口,然而摸了个空。
心底忍不住懊悔,怎么就给她弄丢了呢?这小玉佩是原主唯一的念想,原身可以对李家不管不顾,却偏偏将玉佩视若珍宝,她固执地认为这是亲生父母留下来的唯一东西,联想她自己的姓氏,幻想过亲生父母是慕南国的权贵,长大后凭借着玉佩找他们……
也是魔怔了。
看过小说的南息知道,慕南国皇室虽然子嗣单薄,嫡系血脉只有皇太女南蓁,一出生时便受尽万千宠爱,其他旁系也就几个孩子,丢了哪个能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原身心比天高的幻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