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到子时,苍蓝的天空下,有一座幽静的小屋。
刘半白坐在屋内,借着微弱的烛火使劲辨别身前的书籍,时节漫长,他就坐在这个小屋内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将自己的一颗心都扑到了这些古旧发黄的纸张上,再没有心去关心其他的事了。
也许是他维持这个头伸向前,脖子后缩的动作太久了,身体僵硬,脑子越来越累。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身边老有人走来走去。
但谁会来打扰他这个穷困潦倒的主事呢,刘半白摇摇头,只当自己这几天神经太敏感,就然出现了幻听,
刘半白动了动身体,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关节,让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下,他浑浊的那只眼睛已经几乎看不清东西,但还保留了一点视力,不至于完全瞎了看不见。
“咔吧!”桌上的一直炭笔不知为何掉到了地上。
刘半白俯下身子去捡,那炭笔滑溜溜的不知滚到哪里去了,刘半白半趴在地面上,右手无力的在地上摸索。
忽然他摸到了一个又凉又硬的东西,但是触感却不大对劲,他用了力伸手一握,手掌心却被划出了一道锋利的伤口。
他后知后觉抬起头往上看,只见裴宁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自己跟前,自己刚才握住的就是他手上那把剑的刀刃。
“别来无恙啊!刘主事。”他笑着说,脸上却满是狰狞神态。
深夜中裴宁宛如厉鬼一般出现在刘半白身前,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明,若不是他可以肯定自己面前的是个活人,他都要以为对方是朝自己索命来的。
刘半白眯起眼睛半响才认出自己身前的男人是谁,他吓了一跳,裴宁的出现让他感觉很意外,一骨碌爬起来朝门窗外看看,确定没有人后才稍稍放下心来关紧门窗。
“你为何来?疯了吗?现在外面满城都是找你们的。还有,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来按照我吗?”他压低嗓音小声说。
“没办法么这不是。”裴宁撩开自己凌乱的头发,这时候刘半白才发现自己面前的人身上穿的似乎是女装。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赶到这里来的,一个身体虚弱十几年没有出过门的废人,竟然能做到在追捕下独自策马回来找他,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东厂探子一路追我们到外面,根本不会留意我一个病秧子的行踪,也根本不会想到我奔驰一天一夜就是为了找你,我的主事大人。”
“我需要一颗十年以上的人参,还有告诉我玉郎的身世。”
裴宁刷的一声抽起自己的剑,虽然因为这几天用力虚脱有些不稳,但他还是尽力维持住自己的手臂,努力恐吓刘半白。
“说!不说我把你的脑袋现在就割下来回去给玉郎炖汤喝。”
“裴公子,我看我们之间存在一点误会,你先把剑放下。”
“不存在误会的,这次别想着装疯卖傻,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裴宁说着,那锋利的剑刃就要往刘半白脖子上去。
豆大的冷汗从刘半白额上冒出来,他这次看出来刘半白是动真格的,加上又是深夜,生怕这疯子真的做出来什么。
“我说,我说。”
几乎没怎么经过心理斗争,刘半白就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裴宁。
“你可知当今皇上的六皇子吗?”
裴宁心中一惊,六皇子最近传出被刺杀的那位,也是萧煜之前要刺杀的目标。
他维持住脸上表情,努力不让对面的人看出端倪,可惜他忘了对面的人是个半瞎,自己就算故意在对方面前做鬼脸刘半白也不一定会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