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小线索,裴承谨这几日到发现了不少寂灭堂的伪装点,可一深入查很多线索就莫名其妙断了,所以真的说得上的线索根本没有。
裴承谨自知自己能力不足,谦卑道:“愧对父亲教导。”
“敌人都住进家里了,你还不知道?”
裴文远冷哼一声,“确实应当有愧。”
裴承谨心上一紧,裴文远这么说难不成是因为他发现了如今住在府里的世子妃是池浅?
他皱眉:“家里?”
裴文远站起身严肃道:“那个萧宿言,你当真以为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裴承谨听到萧宿言的名字时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又很快反应过来,裴文远这么问是知道萧宿言的身份了。
“我倒是知道他是池浅的朋友,说是秦清的娘家人。”
“池浅?昔柔的妹妹?”裴文远其实对这一对双生子没什么了解,更多的都是了解昔柔,他只听说过这位妹妹上官池浅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祖父那里养着。
对于池浅的身份也丝毫不知情。
“是。”
“上官池浅…”裴文远一顿,“你可有好好查过?”
裴承谨心中荡起千层波澜,不明白裴文远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或许还不知道池浅与寂灭堂的关系吗?
“她和寂灭堂有什么关系吗?”他随着自己的心撒个谎。
“去查查吧。”裴文远双手背后,老臣的沉稳在这一刻尽显。
裴承谨应是,又听裴文远说:“萧宿言是如今寂灭堂的堂主。”
这话一出裴承谨明显惊了,他错愕地抬头,早该想到这一层关系的,池浅是寂灭堂的顶尖高手那么能和她一同出入的萧宿言又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
他虽刻意查过萧宿言的背景,但不论是他派去的探子还是影都查到的他都是干干净净的,不染一丝尘埃,干净的甚至不像话,当初多有怀疑但却无从查起,任他怎么往下查都到了头,原是这身份刻意隐藏了。
裴承谨一开始也不是没往寂灭堂身上想,只是从未想过他竟是寂灭堂的堂主。
“你虽一直伴在君侧,可很多事情到底不够仔细。”
面对裴文远的问责,裴承谨只能低头应是。
裴文远现在虽然只挂了一个端王之名在朝中并无职位,但先帝在世时,最为倚仗的就是他。就算是现在的皇帝裴靖对于裴文远也是极为尊重的,贵为皇帝却也愿意在裴文远身前俯首谨听教诲。
裴文远是裴靖的亲叔叔亦是先帝的亲弟弟,这么多年他的威望是不低的,他现在虽不怎么过问朝堂之事,看上去日日闲散但实际上更多的是运筹帷幄。
“寂灭堂难查是前朝起便遗留下来的难症。”裴文远沉稳开口。
“可你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裴文远这么问了肯定就有自己的一番答案,裴承谨不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仔细将自己的想法道出来:“线索断的突然,一次两次倒还可以解释,可次数多了就不正常了。”
“查案之事向来官府经办,再大的案子上头也有三法司,线索能这么断的突然怕只能是官官相护。”
“这案子我查都尚且困难可见背后之人地位之高。”
裴文远点点头,“你怀疑刘桓?”
“起初是。”裴承谨顿了顿,又继续道:“可刘桓实在没有必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寂灭堂这些年来沾了不少刘桓一党的血。”
裴承谨知道接下来这话有些难以令人相信,一字一字说的极为认真,“所以到最后只剩陛下一人值得怀疑。”
他的视线和裴文远交汇,可对方眼里却没有任何惊诧,裴承谨心中不免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良久,裴文远开口。
“本不想那么快告诉你可形势转变的太快,况且你也自己能猜到了。”
“寂灭堂是先帝在世时一手创办,极为保密。就算是我也只是知道有它的存在而已。”
“几个月前,接到寂灭堂的消息要我同他们做一场戏,这场戏就是上次那个刺客。”
裴承谨脑中想起和池浅新婚之夜的插曲,那时他接到消息裴文远遇刺,毫不停歇地赶过去。
“后来我离府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端王遇刺这件事当初发生在世子的新婚之夜,当夜参加婚宴的人来来往往,这事也是传开了的,后来为了掩人耳目裴文远干脆到上京郊外一处落脚,毕竟他没真的受伤。
做事要做全,总不能让人看到被人看到他毫发无损吧。
裴承谨想起当夜那个刺客,虽然自己早已猜到这是寂灭堂所为,当时坊间也都在传是寂灭堂派出的刺客,可唯一重要的证据却好像就被人抹去了一般,甚是奇怪,后来裴文远告诉他不用查了便也就不了了之。
原来这一切都只为做一场局。
“寂灭堂一事就连陛下都有意隐瞒,想必也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父亲为何要告诉我?”
冷冽的风裹挟着鹅毛似的雪吹地一旁窗棂啪啪作响,应该是下人没有关好,裴文远睨一眼漏风的窗。
缓缓开口。
“寂灭堂在当初先帝创立时就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顺为皇室所用。”
“寂灭堂的存在终究不能被史官记载,虽是利刃可确是一把双刃剑。”
这些年的寂灭堂为了皇权暗地里做了不少不能抬到明面上来讲的事,说的简单些就是残忍暴力地处理很多事情,只要看不过眼,不问缘由任何人就是一死。
包括寂灭堂的内部制度,也是吃人的,等级森严选拔严厉,只要比自己高一位的杀手就可以被他任意处置,哪怕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命,同样的想要往上爬就得杀了上一位的杀手。
寂灭堂的内部从来都是位不虚设人无冗员,从不会有多出来的位置,要是想要哪个位置唯一的方法就是代替他的前一任。
裴文远默了默,“可当今的圣上,年纪尚小还需好好提点,我早与陛下说明寂灭堂的利弊,他却不曾有过任何态度。”
“父亲的意思——”
裴承谨接过话茬,“寂灭堂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