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浅进了寝殿,殿内一股药味儿,她不禁皱眉。
祝清秋见到池浅来了,连忙起身迎接,“世子妃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池浅莞尔一笑,“我怕扰了侯爷休息没让人来通报。”
池浅探头看着眼前的黄花梨屏风,“侯爷现下如何了?”
祝清秋:“还得是谷枝姑娘,侯爷早在昨日就醒了。”
池浅故作惊讶“呀!”出了声,面带欣喜,“醒了?”
“醒了倒是醒了——”
祝清秋面容略显忧愁,“就是如今还有些虚弱,谷枝姑娘说体内尚有余毒为排。”
“没事。”
“这人只要醒了,往后一切都好说了。”
屏风内传来几声咳嗽,一个沙哑的男音,听上去不甚虚弱:“是谁来了?”
祝清秋朝着屏风里头:“是世子妃。”
“自九宣宫回来,侯爷遇刺我还未曾来探望过,希望侯爷莫要挑我的理了。”池浅怕他听不见靠近了些屏风,她蹙着眉,看上去十分害怕徐挺介意。
“世子妃能来便是心中认了我这么一个朋友,何谈挑理。”里面的徐挺才说完这一句话就立马咳了起来,咳得用力极了仿佛里面的肺腑都要被咳出来似的。
“去找谷姑娘来。”
祝清秋听了里面的咳嗽声,有些焦急,拉过来一旁的宫婢。
那宫婢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出了门去找在偏殿配药的谷枝。
“世子妃还请在一旁稍坐着,我去看看。”
祝清秋如今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看的出怀孕了,算算日子也快要四个月了。
可如今为了承德侯,相必这一胎怀的也辛苦。
池浅被引到一旁坐下,屏风内的咳嗽声不断,池浅听着声音,好似还咳出了血。
不一会儿,谷枝提着箱子进来了。
只略了一眼旁边的池浅,往屏风内走去。
她进去没多久,徐挺剧烈的咳嗽声就停了,池浅心中嗤笑一声,心想怪不得萧宿言宁愿劝她投敌也不愿杀她,果真是个人物。
池浅听到她柔着嗓音,“夫人不必担心,余毒未清有这样的状况实属正常。”
“我去配些药,侯爷按时服下就可好转。”
她话音刚落池浅就看到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向门口走去。
池浅坐在一旁,里面承德侯的情况被一扇屏风挡着,她一个女子也确实不好到里面去探望,她盯着谷枝的背影若有所思。
随后起身,对身边的宫婢说:“同你们夫人讲一下,我去外面逛逛。”
那宫婢点头应是就要去屏风内找祝清秋,被池浅拦下,“等她问起来你再同她说就好,不必打扰她照顾侯爷。”
*
谷枝的面前是一盅药,这药的火候很重要所以她并不放心交给他人来煎药,反而是自己亲自拿着蒲扇控制火候。
她盯着火候,眼前却出现一抹白,她扇着扇子的手一顿。
抬眸。
今天池浅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衣裳,那衣裳远远看去还透着些浅浅的玉色。
谷枝下意识皱眉:“你怎么来了?”
“太无聊了,来找枝枝玩玩啊。”池浅笑的灿烂。
“嘁。”
池浅笑着,绕过灶台走到她身边,“不信也没关系。”
“需要我帮你吗?”池浅见她依旧扇着扇子。
“不用,你控制不了火候。”
池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枝枝还真是好大夫。”
“我不是大夫。”谷枝手里的扇子被她重重拍在灶台,同时转头看池浅。
谷枝的眼神透出一股认真,池浅又是点头,“好,你不是大夫。”
可谷枝看出她在敷衍了,又继续专心在煎药上,“你不懂就不懂,倒是也不必敷衍我,不觉得虚伪吗?”
池浅微怔。
虚伪么,这个词倒是也有人这样评价过她,但除了虚伪她又能怎么样呢。
这种顶着别人身份活着的环境,难不成还要真诚相待然后将自己放进一个满是荆棘的危险之中吗?
“抱歉。”
见一旁池浅没回答自己,谷枝悄悄看了一眼池浅,她的表情说不上好看。
是刚刚自己说错话了吗,刚刚那话好像确实有些重了,毕竟人家只是来找自己聊天的
池浅眼里的无措,被谷枝的道歉打断,她轻轻摇头,“没事,是我没有花时间好好了解你。”
药盅冒着烟,风一吹那烟全往谷枝脸上跑,她咳了咳,抬手在自己眼前扇了扇。
池浅一笑,煎药的烟能呛着人她也还是第一回见。
她的眸子在那一刻一定,略带了些深意的目光看向谷枝。
“枝枝要一辈子都跟在殿下身边?”她问。
谷枝几乎没怎么思考,“是啊,我想一直待在殿下身边。”
“可你迟早要嫁人啊。”
说到这里,谷枝一顿。
池浅见状,接着说:“殿下只是主子,日后找个夫家才妥当呢。”
可谷枝心里最想嫁的那人就是裴承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