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本没有在意身后重新锁起来的大门,在视线触及到地上穿着警服躺在血泊中的年轻同期时,他就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只针对他的阴谋。
他蹲在地上迅速的检查了一下对方的身体,没有搏斗痕迹,一刀毙命,凶器直插胸口,不偏不倚刺入心脏,没有挣扎痕迹,可能是熟人作案,也不排除是先被迷晕才踩着点将其杀害。
从操场那边走到仓库大概需要五分钟,而在他走到这里蹲下检查是否还能抢救时,这位年轻的同期刚好咽下最后一口气,也就是说凶手算准了他的死亡时间以及他的到达时间。
得出结论后的降谷零蹲在原地沉默半晌,却又不知道还作何感想,躺在地上的人是他的同学,等毕业后会是一名警察,他会践行他的理想,然而现在因为他,他再也没有这些机会了。
是因为他。
降谷零想不到会是谁针对他,更想不到为什么会有如此浓稠的恶意,甚至搭上了无辜者的性命。
如果是22岁的他,可能会惊惶一瞬,然后迅速在脑海里排列出可能的对象,可现如今,那些属于他的警校记忆已经被磨损的剩下一片灰白,那些过去种种摩擦,他也早就放下,甚至连那些人姓甚名谁通通想不起来。
他早就在那些时间的缝隙窥见真章:当一个人还困囿于往日的种种,那他大概终其一生都在不知名的憎恶里度过,直到人不人鬼不鬼。
即使是他,这些道理却也是在最后才明白,他真真切切的恨过赤井秀一,恨他为什么不救下诸伏景光,可他却也明白,那其实怪不得赤井秀一,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
他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往后多年惶惶不可终日想要终结性命之时,肩上的重量都在提醒他,你不是在为你一个人而活。
因此他听见仓库响动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做什么反应,可当他面无表情的抬起脸对上为首的几张,熟悉的脸颊时,还是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们的脸上带着些不可置信的慌乱,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一下的炸开,降谷零站在原地手脚发软,几乎想下一秒就晕死过去。
身上沾染上温热血迹的他,身后躺在血泊里的尸体,慌乱的同期,有什么午夜梦回之间缠绕他久久不散的梦魇,重现了。
有什么像是蒙了一层东西的嘈杂的声音传来,拉扯间有人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我相信zero。”
降谷零回过神来,对上一双坚定的湛蓝色猫眼,他的朋友们站在他身边,丝毫不顾他身上的血污以一种保护的形态将他围起来,掷地有声的说:“我们相信他。”
降谷零按住诸伏景光的手腕,只是微微用了一下力,后者就急忙低下头看他,眼里满是关切。
“hiro,报警。”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却在有些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你们可以怀疑我是凶手,但是我要证据。空口无凭,各位,大家都是警察学院的学生,日后也会是各个岗位上的警察,那么今天,就是你们上岗的第一案。”
他直起背脊,走出来自朋友的保护圈,直视着另外几个人,“我说是凶手,那么就找到证据,扳倒我。你们有权问我所有问题,我也有权保持沉默。”
出了这么大的事,鬼塚八藏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他看着被几个人围着追问的降谷零脚步顿了一下,拐到旁边去问他的几个朋友。
“怎么回事?”
“栽赃陷害。”
松田阵平干脆利落的回他四个字,还顺带翻了一个白眼,“这都看不出来吗?”
作为己方,鬼塚八藏自然知道是栽赃陷害,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给了松田阵平一巴掌,“用你说这些废话,我是说更具体的。”
“死者是吉野英士,鬼冢班学生,大概在下午三点十六分被其社长前田拓真指派来仓库拿东西,三点半因为还没回去,叫这位胜村阳太同学去仓库找人,但是胜村同学说还有别的事要办,所以胜村半路上叫了降谷帮忙。哦,值得一提的是,前田拓真全程都在社团办公室,没人见他出来过,更值得一提的是,死者吉野英士,前段时间是被小降谷用杀招制服卡了脖子的那位。”
萩原研二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具体情况,鬼塚八藏沉默片刻,“前田拓真,有人去叫他来了吗?还有那位胜村阳太。”
“胜村阳太在这,前田拓真刚刚已经有人去叫了。”
“报警了吗?”
“报了。”
警察学院里警视厅并不算太远,警察几乎和前田拓真同一时间到了这处仓库。
降谷零还在接受来自同期的调查,只不过他翻来覆去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回答,“不记得,没结过仇,我到仓库大概三点三十七分左右,没有呼吸,已经去世了。”